“别跑!”
某小学五年三班教室窗外,树枝绿叶垂动摇晃,鸟鸣与嬉戏声毫无违和地共成一首曲乐,以铃声为起始,专属于课间时分。
咔咔咔。教室内,两个男孩追逐打闹,跑到后面空地处,其中一个将另一个压在地上,手握美工刀,刀片已推出。两人脸上笑哈哈,美工刀刀尖闪着锐光,直指天花板。
一个人走进教室,抓住男孩的手腕,夺下美工刀。
两个男孩愣住,抬头,先触到一道冷淡的眸光。来人是个成年人,不是他们认识的学校工作人员。他跟他们并没有关系,他们不明白他为何忽然出现打扰他们游戏,并用这种有些恐怖的眼神看着他们。
咔咔咔。刀片被收回去。
“这个不是玩具。”
他只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出教室。他们透过窗户,看到他在往楼梯相反的方向走。有同学走过去,告诉他们:“那是秋光和秋月的哥哥。”
三天前,秋月的眼镜被偷,而秋岚是前天才得知。眼看明天周六,学校老师那边一直没消息,他请了上午半天的假,亲自跑过来处理这件事。
将美术刀放到办公桌上,秋岚先问结果,获知无果,再问监控。
似乎难说出口,班主任沉默好一会儿。
“……不要跟我说监控坏了或者没有开。”
“其实……上周调位后,”班主任开口,“秋月的位置,正好是监控的死角。”
“……不是说没有死角吗?”
“主要班里学生多,最后一排最右边正好拍不到。”
秋岚看了监控,发现确实如此。监控摄像头在教室前面最左边,与教室后面最右边距离最远,恰好只能拍到桌子的一半。
事实是这样,但跟那些学生可不能实话实说。老师说,她这两天每天都在班会、晨会重复强调,监控看得一清二楚,让拿走眼镜的人尽快还给秋月或者交给她。
路过五三班教室,秋岚用不经意但语气严肃笃定语气对班主任说了一句:“如果下周还没找到,我会报警的。”
他是对班主任施压,更是要给那个偷走眼镜的孩子施压。他是故意让周围的学生听到,让他们去散播这句话,让那个孩子走到哪儿都能听到这句话。
他要让他知道严重性。
“然后,班里有的人,说岚哥……说我们是小题大做。”
周六,秋光和秋月到堂弟秋塘家玩,边吃零食边跟他讲秋月眼镜被偷事件到目前为止的有关情况。
“……说起来,”秋塘咽下嚼成泥的饼干,“你们会不会……名字就……不太好?”
“?”
秋塘手指指向秋月,道“月”,接着再指向秋光道“光”,最后说:“族。”
“……”
秋光抱头:“我果然应该叫‘秋日’才对吗!”
秋月心想:我果然应该改名才对。
秋光捶被子:“真是!我们已经够穷了,还偷!对,我们要不然就这样去广播吧,我们已经这么穷了还偷!有没有良心啊!”
秋塘:“……你一副我穷我有理的样子。”
秋光:“难道被偷没理吗?”
“……说的也是。”秋塘思考,“为什么会有人偷眼镜……难道也没眼镜?”
“哇,秋塘你好聪明!”秋光一听,这是条线索啊,兴奋道,“这么说,犯人一定是没戴眼镜的人。”
“也不一定。”秋塘瞥了他一眼,目光瞄向秋月,“如果他的目的是想欺负呢。”
学校里有一些人,似乎天生体内有一股气,不找人发泄出来就会难受,就会生不如死。他们把目标盯到好欺负的人身上,因为这类人就像沙包一样不会反抗,发泄起来很方便——他们认为这类人与自己一样,也是“天生”,只不过是天生来被人欺负。
不然,为什么他们总能Jing准找对对象?
也许,秋月眼镜被偷,就是这种人干的,他们想看到他慌张,看到他不知所措,或许如果急到哭出来会更让他们觉得爽。而秋岚一来,老师注重,会让他们感到有些不妙——毕竟还是小孩,还是会害怕——可能会采取其他极端行为,比如暗中使坏;趁秋月一个人的时候,对他做些什么。
秋岚也想到这种可能,于是昨天就跟秋光叮嘱:“这几天不要离开秋月,不管干什么你们俩都一起。”
两个人总比一个人要好一些,这样可以让潜在欺凌者多少有些顾忌,降低行动可能性。
然后,他对秋月说:“以后这种事尽管放心大胆地说。你又没什么错。”
前天中午,高一程在电话里告诉他,他弟弟害怕被他骂不敢告诉他这件事。晚上回家,他发现弟弟们果然一直在观察自己的脸色。以前,他批评他们丢东西,是因为他们丢的是自己叮嘱千万次的。这次跟以往不一样,谁想到会有人偷眼镜啊。
今天,秋岚又拐了弯,“顺路”去眼镜店看看。
“哥哥,我们绝对是被诅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