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电影院,高一程仍对秋岚说着“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秋岚随口一“嗯”。高一程准备叫车送秋岚回家,秋岚说“不用”,转身径直走开。
想离他越远越好。不想再见到他。他的声音?听不见。老子聋了。他敢追我就敢跑。
秋岚看到一辆无客的出租车,想都没想破不破费,直接走过去拦下报地名坐入。
高一程远眺着载着秋岚的出租车卷尘而去。
不久,自家司机驾车到达此地。高一程坐入后座,缓缓舒了口气。司机通过中央后视镜,看到他微微偏着头,似乎在想些什么。
“回学校吧。”高一程开口,语气平静地说道。
之后半个月,秋岚没有再主动理高一程。高一程主动跟他网聊,他要不装作没看到,要不只简短答复几句,然后将“橙子”的聊天窗口往左一滑点击“删除”,让他在“消息”页面消失。
然而,有时遇到想吐槽的事,秋岚打开QQ,直接就找“橙子”的头像,在看到他没在“消息”页面前几排时,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想理他这回事。这是已经习惯成自然了?不找他吐槽心里就憋得难受?最近听了首超赞的v家曲,也想分享给他。一月番有好多超好看不知道他追了哪些……他有觉得不错的应该会主动跟我说才对!
秋岚忍着不找他,跑备忘录把想吐槽的事刷刷刷写下来,心里稍微舒服一些。又不是只有他一个聊天对象,我再找其他人!秋岚点开好友分组列表。
大学同学,几乎都不看动画漫画,当年好不容易跟一个室友安利成功,丫的有对象后就现充去了;初中同学,自从上了大学,有一半都断联系了,剩下可以聊一聊这方面的朋友……
秋岚突然发现,自己“要好的朋友”……好少啊!
因为上大学后才和网络联系密切,平时又要上课,背那一大堆玩意儿,所以也没时间交什么网络同好。
幸好小甜甜建群了。
秋岚找他们聊天去。
如果不是圣诞节那事儿,也许元旦节他还会跟他混一起聊天玩,而不是只在群里祝快乐。高一程似乎没有在意秋岚对自己变得冷漠,在节假日、周末时,还来他家给秋光秋月补习。秋岚故意自愿加班值班,不与他碰面。
没有帮忙手术拉钩任务的值班,秋岚待在办公室研究病历,经常被自己师傅负责的患者找过来,解答各种疑问困扰。
伤筋动骨的患者恢复时间都很长,有的家属没耐心会胡思乱想,害怕患者永远好不了,于是时不时跑去找医生问长问短,有时像“有好转没”这种问题,头一天问了,第二天见情况依旧,还会再问。
有的家属,问完两个问题,像是为了排解烦闷无聊,坐秋岚旁边不走了,跟他唠起家常:“你不知道,我家卖冰淇淋,那成批成批……”
秋岚低头看看手中的病历本。
“嗯嗯”应答着,听了大约有五六分钟后,秋岚劝她该回去了,别让患者一个人待着。
“噫,你不知道,他还嫌我烦呢!整天摆着那臭脸。”
“……人不能自由地动当然烦躁……而且又疼。”
且只能一复一日望着不变的病房风景。
为了能流畅地解决患者问题,为了被师傅问时不被骂,为了自己不尴尬,中午,秋岚啃着馒头,窝在休息室角落看书学习。一个名词,一个名词,一段,一段,一页,一页,翻过去,馒头啃完了,秋岚快睡着了。
突然,一声极其尖锐的惨叫声传来。
秋岚被惊醒,恍恍惚惚起身,走出去,得知又是对疼痛敏感患者发出的——疼痛敏感的体质,只是薄薄微伤,却仿佛是被利器刺穿般,剧痛难忍。
距离下午上班还有半个小时,秋岚也不想睡了,干脆撸袖子洗把脸,坐电梯上顶层天台。
踏过敞开的铁质双扇门,视野内是很大的一片平整地板,最远处有几根晒衣绳,上面挂着衣裤毛巾毛毯。今日天台无风,正中午还有冬季不多见的暖阳洒落下来。有五六个患者与家属可能是想出来透透气,分散坐在天台两旁的长椅上。见有人来了,他们看了秋岚一眼,然后继续各聊各的。
秋岚呼吸着清凉的空气,顺着天台最左侧防护网慢慢散步。户外气温毕竟只有五度左右,刚被冷水沾shi过的脸与双手,此刻像是被寒冰覆盖般刺激着神经。挺爽的。秋岚心想。够Jing神了。
不远处,一个体型微胖大叔坐在一个长椅上,他的旁边是坐在轮椅上的一个剃成寸头的人,肤色偏黑,看不出性别。大叔一手握着他的手,一字一顿地说:“我叫何荣荣。”
秋岚隐约听到轮椅上的人慢吞吞发出模糊的声音:“我叫河融融。”听起来是女声。
大叔让她又重复了两遍这句话,然后用手指轻轻抵着她的下巴,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她的下巴在大叔手指上,一下一下动着,似乎有无数塑料泡沫把她的声音缠得糊成一片:“我、叫、何、荣、荣。”
大叔立马朝她竖起一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