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高考之后就放飞了自我,跟撒丫子的猫似的。他是高考前几天报名的支教活动,这个时间点很巧妙,自己正在准备最后一战,父母绝不会在别的事情上多加争论,就相当于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若是放在高考之后,免不得要费上一番唇舌。
签字确认的时候,青年去的有些晚,镇边的村子几乎都被选了个Jing光,不知道是不是记录的人失职,那头名额已经被占满了。
于是分派的人大手一挥,给圈了个本不在计划之中的村子,在镇子的最外圈,都快靠近省界线了。
青年问:“我一个人吗?”
那分派的人抽了口嘴里的烟,尽数呼到狭窄的室内,青年耸着鼻子皱了下眉,他才大声说:“还有一个比你晚的,他也去这儿。”
青年点了下头,在表格里写上那个村子的名字后,将纸张推了回去。
出门的时候,在嘴里念了念。
天边村。
青年对这个名字也没什么特殊的感觉,谈不上好听不好听,也说不了独特不独特。
——
高考之后,父母也尝试过劝说青年放弃支教的想法,但每每这时,青年就会把自己关进房间。
后来两人也不再劝了,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叮嘱些注意安全、待不下去了就回来之类的话。
青年觉得母亲也许偷偷地抹过几次泪,因为他好几次都见母亲的眼睛红红的,但他不敢去问,从小到大他都习惯了听父母,只要母亲一句话,他便会习惯性地同意,更何况是一个哭泣的母亲。
支教是他独立的开始,他不想夭折在摇篮里。
出发之前,母亲给他收拾了一个大箱子,里头塞了太多东西,从药品到各种他可能用到的小玩意儿,例如驱蚊水以及指甲刀一类,这箱子甚至比他自己的还要大上一圈。
青年好说歹说才把那些占重量的去掉一半,但闲出来的空间母亲又生生给塞了个薄被进去,她实在怕那山里冷。
进候机大厅的时候,母亲眼睛红红地看着他,最终也没说什么话,她知道自己一开口,绝对能在机场哭出来。
反倒是青年的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说:“这次回来,你就彻底长大了。”
青年就这样在母亲的不舍,父亲的殷切期望中走的看不见身影。
支教队伍大概三十多个人,先坐飞机,再转大巴,第三天才到镇子上,各个村子来接的人陆陆续续到了,有的是拖拉机,有的是三轮车,青年和一个白色体恤却一直等到下午四点多才有人来。
白T恤就是那分派人口中的最后一个人,比青年还晚一些,不幸地被分到了天边村。
刚刚的拖拉机和三轮车其实已经刷新了两人的认知,万万没想到,这边竟然是一辆牛车,甚至不能叫车,远远看着就一块板子下面安了两个轮子,那板子连个护边都没有。
前头拉车的人戴了个草帽子遮太阳,青年没有看清他的样子。
那牛车算不上大,放不下两人的三个箱子,青年不太好为难别人,于是说:“这两个箱子先留在镇上吧!我过两天来拿。”
他除了箱子之外,还背了个包,幸好这两天可能用到的东西几乎都放在包里,实在没有的,也能问白体恤借一借。
两人坐在后头,箱子被一根绳子缠在前头赶车的人旁边,板子上没有什么扶手的地方,两人只能一路绷着身体,生怕一个不小心被甩出去。
牛车驶出镇子的时候,天还亮着,白体恤似乎对什么都好奇,他指着个结满果子的矮株问青年:“那个果子是什么?怎么那么多颜色?”
问完又觉得自己是白问,青年与他一样来自城里,怎么会知道这东西,于是他低声接了句:“唉,你应该也不知道。”
少年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看见一家院子里有两个矮株,一个上面是红果子,另一个上面青色的黑色的都有。
他淡淡地回了两个字:“龙葵。”然后像是本能似的接了一串学术介绍:“一年生草本植物,只长在院子里,野外看不到,全株入药,可散瘀消肿,清热解毒。”
白体恤星星眼转过来:“龙葵?仙剑里边那个?听说其他的名字也是草药,这里都有吗?”
青年回:“应该有,看见了再跟你说。”青年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像缺乏心力似的。
白体恤问了好多,看见奇奇怪怪的草都会转过来问,青年认识的,都会告诉他,顺便跟着两句介绍。
“那个红色果子的是什么?真好看。”
“蛇莓,有轻微毒素,大量食用会头晕腹泻。”
“真的吗?那个呢?”他又指着路边上几乎趴在地上的草问。
“车前草。”青年回。
“哦哦,这就是车前草啊,算是最熟的一个了,好歹还听人说过。”
经过一处石头时,那上面爬着很多暗红色jing枝的草,叶子圆润,看着令人很舒服。
白体恤转过头来,话在嘴边还没开口,青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