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用完早饭,林蕊由小环服侍着穿衣。小环拿来一件烟缎宝相花纹的抹胸裙,林蕊在外面披了一件碧色的中袖,又配了同色的耳环发饰。
昨日在书房已经把口脂盒子拿回来了,林蕊沾了一点在唇上,出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是要去见母亲,又忙用丝帕抹掉了,帕子上呈现出一道艳丽的痕迹。林蕊把帕子收到袖子里,去了正院。
林母见了她,问她早饭可吃过了,昨夜睡得可好。林蕊一一回了。
林母本是担心昨日说了张家小公爷的事情,林蕊一片少女情怀,免不了伤心哭泣,她还特意让林桀陪着她,想让做哥哥的开解一下女儿。
结果今早来看,林蕊面色红润,神色如常,似乎没有半点介意。林母放下半颗心的同时,又突然想起:不会女儿根本没听懂她昨日的意思吧?
林母试探着道:还有几日你大哥就要春闱,我便让家塾那边不上课了,这样家里清净些。不上课,张挺自然就不会来林府上,若是林蕊还记挂着张挺,必然会流露出一丝惆怅。
林蕊笑得落落大方:那正好,哥哥要考试了,我就在家里陪着母亲。
林母又放下半颗心,放松笑道:我哪里需要你来陪?你自己去找你苏表姐玩吧。若是烦了,就去街上逛逛,散散心。
提到苏绾,林蕊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欢欢喜喜说好,而是笑容一顿,撒了个娇:娘!苏表姐忙着研究棋谱呢,哪里有空理我呢?
林母说:胡说,人家哪里就不理你了?你苏表姐温柔贤淑,蕙质兰心,她看棋谱,你正好也跟着学学。
林蕊抱着林母的胳膊:您又取笑我。下棋是大哥哥才喜欢的事情,我可没那个天分。
林母一怔,女儿的无心之言,听在她耳朵却变了个味道。
下一瞬,林母回过神来的时候,林蕊已经起来了,笑道:我去看大哥哥!
诶!林母叫住她,嗔怪道:你大哥哥还在温书呢,别闹他。
林蕊眨眼一笑:娘放心,我只是去看一眼。
正好看见旁边嬷嬷还端着一盅鸽子汤,是要给林桀送去的。林蕊上前接过:我帮忙送去吧。
林母看见儿女友爱,心中欣慰:去吧去吧,只是别吵到你哥哥了,一会儿就回来啊。
林蕊应声好,端着汤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她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外面咳嗽一声,敲下门。
哥儿在吗?奴婢来给您送汤了。
她在外面静静等了片刻,门忽地从里面开了。
她惊得抬头,林桀面无表情看她一眼:进来。
他本在里头看书,听人敲门,还以为是嬷嬷过来了,结果是她的声音。
她把鸽子汤放到一边:阿兄怎么知道是我?
他深深呼吸一下,无奈道:你觉得我听不出来吗?
她一开口,他就知道了。这个丫头。他心里笑,搁了书,过去给她开门。
林桀坐下了,继续看书,她轻轻把头靠在他肩头,两个脑袋靠在一起,他身上是温暖的,特别是脖子处,比她脸颊的温度高,她就这样贴着他,从这个角度,和他一起看他手中的书。
原来是在看经义。他修长的手指翻过一页,角落的香炉里静静燃着苏合香。
她轻声说:阿兄,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记得。但,还是得看。
经年累月的习读,刻到骨子的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忘掉的。他唯一担心的就是策论和殿试,这一世和从前朝堂的形势不同,父亲官至礼部尚书,他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谨慎,要多想。
林桀就着这个姿势,他拉过她的手,裹在掌心中缓缓摩挲,随意问了句:怎么过来了?
她的碎发落到他的领口,痒痒的。她身上的香气也暖。
她说:母亲让我来的。又补了一句,让我给你送汤。
他瞥过来一眼。
她终于小声在他耳边说:阿兄。那我想你了嘛软软的音调带着呼出的热气,酥得他半边身子都麻了,只得僵硬地坐着,抿着唇一言不发。
那我过来,会不会影响你?她又问。
林桀抬眼,目光扫过她染了艳色的脸颊。
他喉结微动,说:会。
昨夜,他并不比她睡得好。
她讪讪地哦了一声,退开一点不再靠着他了。
他没让她走,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林蕊惊呼一身,被他捂住嘴。
他揽住她的腰,低声道,所以,你就别来书房。
她红着一张脸,失措道:那,我现在走了。
他说:好。
但是揽住她腰的手并没有松开。
她只好软声说:阿兄,我走了。
林桀说:喝了汤再走。
他正要伸手去拿汤匙,余光瞥见她唇上的红,指尖触上去:今天涂了口脂?
她低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