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严胜一肚子责备的话哽了回去,只得先给他倒了杯茶,比其让他坐在自己的对面,这一次他居然破天荒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地方让他坐了过来。
继国缘一似乎也意识到了这点,眼底闪了闪,坐了过去。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解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被继国严胜打断了。
继国严胜看着他看了许久,最终似乎是终于被他打败了,也似乎是终于难以忍耐了,放下了自己的茶盏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背过身去。”
继国缘一想要说出口的话语哽住了,只好撑着地上慢悠悠不情不愿的转了个圈圈,背对着继国严胜挺直了自己的脊骨。
他还在琢磨着继国严胜要他这么做是为什么,该不会是不想见到他的时候才发现脑袋上传来触碰的感觉。
有一双温暖的手捉上了他的长辫,轻轻的拆下了那扎着长发的束缚。失去了束缚,继国缘一长长的黑发顺势滑落而下,铺满了继国严胜的整个眼眸。
继国严胜稍许离开了一会儿,再次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梳子。他认真的找出那些缠绕在继国缘一头发上的竹叶,才拿着梳子的一边小心翼翼的替继国缘一梳理着他的长发。
杂乱的长发往常都是风间羽帮忙打理的,这一次风间羽却故意没有帮忙。但是继国严胜的家教也带给了他不少好的东西,对着继国缘一长长的头发他很是轻易的就打理了下来,让他变得柔顺而又贴合,最终恢复了白日所见的那个有着干净利落的马尾的继国缘一。
这会儿继国严胜才示意继国缘一转过身来,他伸手拍了拍继国缘一从背后到身前的灰尘,这才端端正正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重新端起来了那盏有些凉意的茶。
“说吧。”继国严胜看着杯里的茶,“这么晚了找我做什么?”
继国缘一悄悄的拽着被扎好的长发的一小缕捧在自己的掌心,他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在继国严胜再度的询问后似乎才回过了神来,抬起的脑袋上一双眼睛亮闪闪的。
继国严胜看得眼皮一跳。
紧随其后,他看见继国缘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布袋,从里面倒腾出了两个笛子来。
其中一个有些老旧,制作的手法很稚嫩,大概是出自于孩童之手的。不过破损的地方不多,看起来似乎被保存的很好。
而另一个则是崭新的,不过手艺却不敢恭维,只能说它勉强能说是一个笛子,但是看得出来制作者的认真。
继国严胜疑惑的目光还没递出去,在一半的时候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再度落到了那个老旧的笛子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一道小小的未曾褪去的伤口。
那是幼年时他为自己弟弟制作笛子雕刻时留下的痕迹。
他没想过继国缘一还如此完好的保存着这个笛子。
一直到现在。
无法言喻的心绪似乎在看见那个笛子的一瞬间就趁机钻进了继国严胜破防的心口,在里面打了个滚落地生根,带动着他的四肢百骸都有些发暖。
继国缘一抓起另一个崭新的笛子将它捧在自己的手心之中,递到了继国严胜的面前。
那双亮闪闪的眼睛里带着的温柔,嘴角带着笑意的样子和童年时对着母亲诉说着哥哥送给他笛子的时候的样子一样。
幼年时候的那场景继国严胜没有看见,但是如今他却没有再次错过了。
“送给你的,兄长。”他听见继国缘一这么说着。
那双对着他摊开的手心还有些细碎的小伤口,继国严胜抬起的手摊开了来覆盖在了继国缘一的手之上,盖住了那些伤口和笛子。
他沉默了很久,还是接了过来。
那个笛子时隔数年,最终落在了继国严胜的手中。
……
“为什么想要送笛子给我?”继国严胜看着手里的笛子,将它放在灯光下表面上没怎么看,私底下那双目光却一直落在了上面细细端详。
“因为想要和兄长一起吹一次。”继国缘一这么说着,将自己的笛子拽在手里,试探着看了眼继国严胜,似乎是在等着兄长的准许。
继国严胜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于是他听见了从继国缘一嘴里被吹响的曲调中,开头第一段就跑调了。
继国严胜:……
他抬起手盖住了自己的脸掩盖住自己的无奈,半晌才拿起了继国缘一送来的笛子,认认真真的放到了嘴边。
他深吸口气回想着学过的无数曲调,老师的赞赏声还在耳边回响,继国缘一在这方面肯定是不及他的。
继国缘一也适当的停了下来,满是期待的目光看了过来。
继国严胜微微挑了眉眼,最终吹响了笛子。
因为笛孔不准,第一声就跑调得比继国缘一还狠的继国严胜的手狠狠一颤。
他怀疑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笛子上,僵硬着吹完了整首曲子后,正对上了继国缘一十分敬佩赞赏的目光中。
继国严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