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非常快,仿佛上个冬天才过去没几周,今年的冬天又来了。隆冬的晚上,金浩然为了能睡着,特意暖了酒喝了好些。但喝了酒后,他依然会延续做噩梦的习惯。
今晚,又会是那个残忍的梦吧。他想。
大领啊,其实她没怀孕,她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来了月事,是我为她置的日用品和衣物......
大领啊,求你跟我走吧!要把遗体还给金家去办后事了!
大领啊,求你别这样!人已经死了,死了......
大领啊......
每晚,金浩然都会梦见这些呼喊,却从未梦见过浩然啊浩然啊。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该问谁为什么。
那日妙言替朴正昌挡了那枪,子弹从她后颈射入,她立即倒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出,直接就去了。那时,那时,他懵了也傻了,而且聋了,就连朴正昌差点用枪爆了他的头都浑然不觉。
呵。或许朴正昌打死他也好,能跟妙言一起去了还能在地下跟妙言解释,求得她的宽恕。这样总比他一个人在人世间卑微苟活的好。
妙言走后,他疯了一段时间,这个疯不是狭义上的发脾气,而是真的疯。他曾因多次自杀未遂被送到Jing神病医院看管,在那里,每天面对他的是五花大绑和医生的摇头叹气。
其实他想说他没疯,他很正常,他只是不想活了,这是他选择自己生命自由的方式。所以每次见到医生摇头的时候,他都在期待医生说:这个人没救了,让他去死吧!
但医生从来没说过,他只会开更多的镇定药物给他用。可即使再多又如何,他还是会每晚梦到妙言死去时的那场雪。
她回了一次头!
为什么她要回头?
如果她不回头,那么死的就是朴正昌了......死的就是那个该死的朴正昌了!
这些年来,他对朴正昌的恨意有增无减。尽管他们已分隔几千里,尽管他再没听说过朴的消息,但他仍然记得朴的形象而胜过自己。
朴正昌啊朴正昌,得意了半辈子也没想到有一天,和自己睡过的女人会死在自己面前吧?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多么沉重的Yin影金浩然想到这里甚至忍不住冷笑。
他不知道朴正昌之后有没有想像他一样被妙言所困,困到了需要别人看管的程度。但朴正昌在那天确实是离崩溃也不远了。
妙言被送到医院后,医生过来只看了看即宣布已死亡。之后医院的走廊里又黑压压的来了很多人,而朴正昌,他就是被这些黑压压的人抓住双手双脚强行抬走的。
朴还不想走呢,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听起来就像不肯接受现实,直到流出眼泪......
回想起当天情景,金浩然也已泪shi了枕头。算了,算了吧,他想。无论他怎么在梦中和朴正昌计较,他都不可能和朴在现实里交手了。朴不知去处,而他,也早已离开军队,成为平民了。
他闭上眼睛,祈祷今晚会梦到妙言跟他说话,哪怕一句也好。所以,求你了,妙言,妙言......
这一晚下起了雪,雪很小很小,一直下到天亮时也只有屋顶见到白花点点。可天气是越发冷了,金浩然睡到早上时,忍不住在被窝里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在了一起。
但是
他的左腿为什么动不了?冻硬了么?
他掀开被子一看,只见自己左脚上打着高至膝盖的石膏!
难道,他Jing神病发作,半夜又跳楼自杀,但未遂?
撑着身子、勉强从床上坐起,金浩然疑惑地看了看房间环境,接着他小心下床。只是,他这次又发现了除脚伤外的障碍他双腿中间有一根硬得发直的东西。
什么意思?在做梦吗?他已经没了这根东西好几年了,现在怎么又回来了?金浩然用手扶着老二正犯着迷糊,房门唰的一下拉开,来人忽然尖叫一声。
妙、妙言!金浩然两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