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邱城西有所旧市政大院,春天一到,红砖矮墙上的软质黄婵开得越发茂密,大大的五叶花瓣,金灿灿的爬满一角,像油画般嫣然出彩,却没什么香气。每早供应浓香扑鼻炸酱面的旧食堂早已不开了,国中的入学书单发到手,之后的每个夜晚,便只剩老弱病残住在那儿。
依稀是晚上,但不晚,或许才十点,女孩在独居的一栋小楼里睡得安稳。直到楼梯传来噔噔噔的急促脚步声,她醒过来,竖起耳朵听了听。
谁啊?这么吵?听起来还不止一个人。
女孩好奇地来到门前,伸出去半个头张望。就在这时,有一股冷风兜口兜面扑来,还没等她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门缝里就挤进了一个身影!
那身影猛地拖着她后退,将她按着蹲在床边。
谁?唔才想说话,她的嘴却被那人捂住了。
那人极力压住气息,说:李妙言,帮助我!
像个军人。李妙言的手肘顶着他的左肩,感到一块硬硬的像徽章的东西。她小时候见过大场面,知晓现下遇到的一定什么好事。她下意识挣扎,用力想拉开那人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可这时,那人又说:如果出声了,你和我都会死!
死掉?李妙言倔强地再挣扎两下,而后松了手。她不敢出声了,同他一样小心翼翼地呼吸着,等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噔噔噔的暴躁脚步声果然在一分钟后来到,有人敲她的门,问有没有见过一个成年男人经过?
李妙言动了动脖子,想看看那个在地上半抱着她的男人。但他正好掐了一把她的手臂,仿佛叫她老实点。李秒言诚惶诚恐,扯着嗓子喊:没有!发生了什么?
我们是维和队的,正常巡逻。报上你家从军从政的人名字!外面的人问。
旧大邱陆军总队李德忠上校,已经去世了。
知道了!
脚步声离开,李妙言在原地和那人僵持了将近一分钟后,她忍不住问:那个,人已经走了,可以放开我了吗?
这一问,她才发觉那男人摇摇欲坠地靠在了她背上,他在大喘气,像是受了重伤。
那个,你还好吗?我打开灯了哦。李妙言回过身,抹着黑将他身子扶到墙上靠着。紧接着,她打开灯。
你是谁?你还好吗?她小声问眼前的男人。
男人头破血流,有鲜血从耳后滑落,特别吓人。李妙言盯着他左看看,右瞧瞧,怀疑他是从高处摔下来摔伤了头。
可他到底是谁?
男人忍着痛,半闭着眼睛看了看她,接着伸手从自己大衣口袋拿出一个钱包,展开证件页,亮到她眼前。
朴、正、昌。李妙言一字一字念出来。
男人点头,我是陆军中校,因为执行一个秘密任务被不法分子追杀了。
不法分子?你是说刚刚的人吗?他们可是维和队!
错!男人打断她,他们是骗子!
可是,你怎么我的名字?
正因为我在执行任务,我不会骗你,也不会伤害你。男人的语气开始有点咄咄逼人的感觉。
李妙言受他震慑,不禁缩了缩头,我又没说不信任你,我看到你姓朴,其实戒心就消除了。
那么,去帮我买包扎伤口的药,我的头在流血。他用命令的口吻说。
李妙言撇撇嘴,原想反驳几句,可是看他头破血流的实在可怜,她便带上钱包出了门。
半小时后,她跟着他的指挥,给他包扎了头部他现在头缠着厚厚白纱布,苍白着嘴唇,一双狭长的眼睛警惕地看着她。被他看着看着,李妙言倒觉得自己在他眼里,反倒像个危险分子似的。她不高兴了,就说你什么时候走?
他靠在榻上,不冷不热地说:收留我一晚,明天等我的手下来接我。
李妙言问:真的?
真的。男人说着,迎向她的眼睛,我要喝水,麻烦。
什么嘛,把我当成你的奴仆?她嘀咕着,接着为他端来一杯热水。
她见他喝下,又好奇问道:为什么那些人要追杀你?
外面的事少打听。
李妙言这回暴脾气上头,真不想再搭理他。她扭头冲出去,拿进一个开水壶,啪的放在桌面上,紧跟着自己走出去,两手合回这间暖榻房的推拉门。
明天一早就给我走!出去了就不要再回来连累我!她雷厉风行地说,出门时见到他脱在外面的黑色军靴,她更是故意踢了一脚。
要不是看在他是中校,他长得好看,管他在外面死活!
次日一早,李妙言穿戴好准备去学校。经过暖榻房时,她留意到他的靴子还在。但是,要是她出门了,留他一个人在这里怎么行?他不会把她家搬空了吧?
想来想去,李妙言贴在门前问:那个?你还在吗,你什么时候走?我要去上学了。
里面无人应,她心知坏事了,于是连忙把门打开,跑到榻前摇他身子,中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