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景言头脑发胀,喉咙干渴,他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两条腿在抵达终点后就化作棉絮一样难以支撑他的身体。
??他抓住曹阚的手臂,大口的喘息着,冷汗从他额头不断滴下,一侧肿着的脸衬着他白得过份的皮肤很是扎眼。
??曹阚看他的样子,担忧的问:“去校医室吧?”
??许景言本来虚晃的浅色眼眸在这句话下像是找到了方向,他凝神道:“不……不用,我休息下。”
??曹阚扶着他到旁边的草地上站着,并让他舒展腿。
??有个人看到许景言的模样,上前问了问,曹阚看着许景言的脸色,替他回:“没事,只是一下子缓不过来。”
??那个人点点头,也没再问。
??许景言缓了许久,女生测试完后,他将口罩再次戴在脸上,要重新集合队列,曹阚却听到许景言很轻的对他说了声:“真羡慕你。”
??曹阚愣了一下,许景言的羡慕应该是羡慕他的体魄吧,毕竟许景言没什么缺点,除了身体弱了些……
??下午放学,曹阚和严旭一起走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许景言的话,问道:“我一直觉得挺奇怪的,又总是忘记问你,许景言的身体素质怎么会这么差?”
??这确实是挺奇怪的,如果说许景言是体弱,那他的程度也太弱了吧。
??“啊……因为他是早产儿,小时候就经常生病什么的,他身体很虚,不能做很剧烈的运动。”
??曹阚眼睛瞪大,没想到许景言竟然是早产儿。
??严旭接着道:“之前你不是说景言性格内向吗,小时候他就经常因为身体原因没办法和其他小朋友一起打闹,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呆在家里,像是把自己封闭起来。我觉得他现在的性格大多是他小时候的影响吧。”
??曹阚突然觉得许景言有点可怜,总是一个人,他会孤独吗?
??——
??许景言一回到家,就把口罩给摘了下来,他看了下鞋柜,知道他妈也回家了,可这时间点不对劲。
??想了一下要不要重新把口罩戴上去,但还是放弃了,他走进客厅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女人。
??女人保养得很好,一点都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她红唇轻启:“过来坐,我和你说说话。”
??或许是事业有成,她已经不再把全部Jing力投入到事业中,她开始在意起这个疏忽了十多年的孩子。
??许景言走到她旁边,和她隔着点距离,坐在了沙发上。
??她心里感到酸涩,怜惜的看着他侧脸的痕迹,问道:“还疼吗?”
??许景一脸平静:“不疼。”
??说疼又能怎么样,他已经不是小时候单纯地以为哭泣就可以换回糖果的小孩。更何况,从小到现在,他无论哭泣还是努力,从来不会得到糖果,他早明白这个道理。
??母亲眼里有了chao意:“怎么会不疼?我对不起你。”
??她的儿子似乎在很早以前就学会了独立,成绩上也从未让她Cao过心,她曾以为,这是一种附加在她脸面上的荣耀,用来证明她离婚也能过得很好……
??但现在她却逐渐觉得,事业做得好,心里却越来越空洞,鲜花与掌声,名利所能带给她的,已经填补不了她心底的那个漏洞。
??她需要寻找一个Jing神依靠,才能让她的心好过些。
??能带给她Jing神依靠、和她血脉亲密相连的,只有她的儿子。
??许景言撇过脸,母亲的态度变化让他很不适应,在他十多年的生命里,她的存在永远是稀薄的,如果不是白纸黑字上写明了是母子关系,他甚至会怀疑只是待他好一点的亲戚存在。
??以前和她相处的大多时间,她都在对他灌输着一种思想,一定要优秀,成为榜样。渴望过母爱的他努力学习,参加各种比赛,捧回了大大小小的奖,家里甚至有一间房是专门放他拿过的奖。
??白皙如玉的手轻轻牵起许景言的手,母亲眼角shi润,问他:“你恨我吗?”恨她赌气说离婚就离婚,让他没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恨她冷漠的态度没有尽到母亲职责……
??许景言摇摇头,手从她的手中抽出:“不恨。”
??有什么好恨的,或许小时候有过埋怨,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哀怨这种情绪都变得珍贵,他没有了在乎,自然也不会恨她。
??母亲眼角的泪滑落,不再出声,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她眼里凝聚起一道锐光:“妈妈没什么能帮你的,但如果以后有人敢欺负你,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
??许景言应道,和母亲相处的模式让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哪怕她是他最亲的人。
??他忽然想到了曹阚,他总是懒洋洋的趴在课桌上,没事总想跟他搭话,就算聊得是无趣的话题,也完全不会感觉到尴尬。曹阚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吸引着他。
??许景言发呆一下,随后看着母亲的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