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乐双眼通红的望着眼前的监视器,麻木的抬起手臂,咕咚咕咚的灌下凉透的苦咖啡,他呆呆的抬起头,夏日的阳光顽强的穿过厚厚的窗帘,调皮的在他脸上跳舞。
“竟然都天亮了。”杨乐揉了一把自己的脸,仔仔细细看了圈监视器上的画面,黄夫人正在瑜伽室里锻炼,黄玉森在房间里睡得正熟,佣人们已经有条不紊的开始工作。
一夜平安无事?
杨乐拨通白一铭的电话,“老白,黄玉海的尸体有没有动静。”
那头的白一铭打了个哈欠,慢悠悠的说道,“早就凉透了,他都‘破茧\'跑出来了,还能又把自己塞回去不成,杨乐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不是...”杨乐挠了挠后脑勺,“黄玉海这张皮,他都不要了,肯定要找一张新皮,可这一晚上,黄家安静的不得了,什么都没出现,黄玉海又跑去祸害其他人了?”
那头的白一铭皱起眉,“不可能,破茧之后,在空气里最多存活二十四个小时,一旦寄生,短时间内它是无法舍弃新身体的,黄雨森年轻力壮,又是黄玉海亲自挑选出来的,还能顺理成章的接管黄家,每一个条件都很完美。”
“靠,那你说黄玉海那个衰人跑哪去了,完蛋了,又要全市大排查。”杨乐崩溃了,他已经加了整整一个月的班了。
电话那头的白一铭也有气无力的,“别号丧了,你今天还是确认下黄雨森有没有问题,要是真没问题,就等着继续熬夜加班吧。”
晨光宛如一层薄纱,轻柔的覆在大床上,深蓝真丝薄被像是一汪幽深海水,随着主人的挪动转身,缓缓的流动。
薄被下面钻出一个脑袋,睫毛很长,一颤一颤的,预示着主人即将清醒,而此时卧室房门打开,高挑纤细的少年一步步的走到床边。
“哥哥,起床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学校见老师嘛。”朝桓坐在床边,目光肆意的欣赏青年还带着睡意的面容。
等青年完全睁开眼睛时,少年的目光又变得柔软毫无攻击力。
的确不能懈怠下去,朝歌拥着被子坐直身子,睡意还没完全从他的身体里消除,左摇右晃的似乎又要躺回被窝里。
“哥——”朝桓无奈的将人抱住,“现在已经是九点了,我记得老师约的是十点半,你还得吃早餐呢。”
朝歌猛地坐直,漆黑的眼瞳里满是斗志,“不能迟到,这是对老师的尊重。”
白色的棉质睡衣一点点被剥开,露出一具白皙的躯体,骨架已经是成年人了,但却过分的消瘦,常年不见光的皮肤显得十分苍白,能看到皮肤下细小的青色血管。
而大腿以下就显得更加违和,小腿突兀的纤细,脚踝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断,这就是自己的身体呀。
朝歌不自觉的叹了一口气,低头给哥哥穿鞋的朝桓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珠像是两颗宝石镶嵌在白玉的脸庞上。
“要是我能恢复健康就好了。”残疾也好,毁容也好,这都是朝歌一直经历的事情,他的内心并不会因为这些而恐惧胆怯。
他也知道,朝桓也不会因为这些“缺陷”而离开自己。
可朝歌唯一害怕的是自己可能会突然死亡,十岁之前,他的身体一直是健康。
而在被诊断出基因缺失的怪病之后,不能剧烈运动,不能过热过冷,还有无数的忌讳和苦涩的药品,可就是这样保持治疗,朝歌的双腿还是在二十岁的时候出现毛病。
残废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朝歌随时可能某一天清晨再也无法睁开眼睛,死亡Yin影无时不刻笼罩在他的头顶。
而朝桓呢,曾经黝黑的海边少年,现在已经蜕变成一个俊美的少年,他智商超群,又体贴懂事,朝歌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活到自己告白的那一天。
“别怕,哥哥要是死掉了,就埋在我身边,还是呆在一起,不会孤单的。”少年无忧无虑就能谈论生死。
青年伸出手指,摸了摸少年的眉眼,线条利落干净,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生机,他漆黑的眼眸像是星子揉碎了洒在里面。
“我不害怕孤单。”我只怕把你一个人留在这个世界上。
朝桓没有解释自己的话,他站起身子,一米七的个头,肩膀显得格外单薄,却能稳稳的将哥哥抱到轮椅上。
朝歌就读的正是陵城大学,不过上到大二便办了休学,一方面是由于病情加重,一方面也是因为残疾不愿意面对老师和同学。
大学内绿树成荫,和夏风拂过高树的响声,叽叽喳喳的蝉鸣,唤醒朝歌对母校的曾经的记忆。
“这是我住的宿舍楼,就我们那一届宿舍里才安了空调,谁知道开学第一天晚上太热,空调负担太重,直接把线路给烧坏了,附近的网吧宾馆都爆满了,根本没有房间,我直接热晕送到医院里面了。”
或许是从进入大学的第一天开始,就预示了朝歌和其他人不同的人生道路。
朝桓欢快的说道,“那我也要考这个学校,说不定还能跟住哥哥你睡得那个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