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炀才想起来之前答应过黎忱今天晚上去他那边吃饭,黎忱扬言要给他做大餐。
“各位,公司临时需要处理点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净绵夹在中间特别难受,却终究没好意思叫他哥再多留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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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临时有事,你自己先吃。
净炀回了信息,没去找黎忱,而是驱车去找了岑岩。
零度。
“呐,上次说请你喝的酒。”岑岩将一瓶特调鸡尾推到净炀跟前。
“新品?”
“算是。”
“不太好喝。”
岑岩只笑笑。
“但是比刚才在capro喝的酒好喝多了。”
岑岩挑挑眉,“净总哪个客户这么‘有品位’?”
“我妈,她今天生日。”
啊――原来是家事。
“叫了一群不相干的人,点了一大桌子又贵又难吃的菜。”
“阿姨前半生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享点福,想分享一下也正常。”
净炀有话难言,道理他都懂,但是他心里永远都憋着一股劲。
当年抛弃他和净绵抛弃地倒是决绝,如今竟还能这般恬不知耻地依仗着他的资本炫耀,不知道哪来的底气。
刘月茹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压根没想让她进门。
但是刘月茹一番哭哭啼啼,直接把净绵整哭了,刘月茹也很懂,从此也不向净炀示好,直接把缺了的关爱全往净绵身上补,久而久之,净炀就不得不因为净绵的原因让她留下。
顺便还得寸进尺地想把现任丈夫和儿子一起带进家门,净炀当着她的面摔了刘月茹所谓的全家福,刘月茹才消停。
“你碰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我选择把净绵一起赶出去。”
“……”
岑岩将调好的另一杯酒递给酒保,“净总,事情都有两面,你也可以往好的地方想想是不是?”
“比如?”
“比如现在这个社会环境,为人父母都不太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男人,若你跟你母亲是普通的母子关系,难免会因为这事增加一些生活琐事烦恼,但是现在,你显然不用看她的脸色,她甚至还得看着你的脸色,你也不会因为觉得忤逆了她而觉得愧疚,这不是就省了另一部分的琐事烦恼了吗?”
净炀竟觉得他说地意外地有道理。
“反正无论哪种情况都不免会产生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不妨把现在的情况也看开一些。”
净炀默默思索一会。
岑岩看见他身后走来的人,笑了笑,“你家小朋友来了。”
黎忱和往常一样搂了净炀,黏着净炀。
“捉jian,就知道你在这。”
“别闹,放手。”净炀有意把他的手拨开。
“跟我回去。”
“黎忱,你听我说…”
“你答应我了的。”
“确实临时有事,之前忘了和你说,听话,今天先自己吃了,改天再陪你。”
“那不管,你答应我了的,跟我回去。”
黎忱说着就要把净炀抱下来。
净炀心底那股没灭干净的火蹭蹭蹭地往上涨。
他狠狠甩开黎忱,
“都说了我现在没心思陪你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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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米开外的圈子都侧头瞧了瞧这边的动静,一看疑似情侣吵架便又扭回头去做自己的事了。
岑岩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一会,也不说话,只带着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低头擦拭酒杯去了。
才刚说完净炀就后悔了。
心尖好似被小针扎了一下,有点麻,还有点疼。
尤其在看到黎忱那副略微有些无所适从的表情后。
净炀抓心挠肺地喘不上气。
黎忱好像没想到净炀会吼他,呆愣了一会,而后便有些不知如何自处。
二十二岁的黎忱在三十岁的净炀面前强装镇定,掩了面下那层厚重的尴尬,甚至还能强撑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我就是怕你喝多了,回不去,你,少喝点。”他越说越没有底气。
净炀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没能说出话。
黎忱又看向岑岩,“待会有需要,就,给我打个电话吧。”
“好。”
“那我先走了,哥,抱歉啊。”
黎忱给净炀道了歉才转身默默离开。
净炀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之中。
净炀扭回头,一口闷了面前的特调鸡尾。
此刻也完全品不出这酒的烈度,只恨不得它把自己烧烧死算了。
“不去追?”岑岩笑言。
“改天再哄,现在没心情,再拿瓶威士忌吧。”
岑岩也不说别的,转身就去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