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只是再次低头,吻了一下陶知意冻红的鼻尖,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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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车子渐渐驶离城市,进入盘旋的山路,陶知意将车窗摇下一条缝,试着用指尖触碰风。
他听到郑君里带着笑意的声音,问他:“不冷吗?”
于是他乖乖缩回手,摇下窗,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偶尔偷瞄郑君里开车的样子。外婆就坐在后座上,陶知意有些紧张,有些坐立难安,好像是在背着家长谈恋爱一样。
第一次恋爱的陶知意对恋爱中的任何事都感到新奇,包括这样偷偷摸摸的心情。他大概是很会帮自己收集幸福感的那类人,比如现在,即便只是看着郑君里搭在方向盘的手,想到这双手牵着自己时的温度,也会感到非常甜蜜。
外婆一路上都在絮絮叨叨陶知意小时候的趣事,这大概是所有外婆都喜欢做的事。
“我们家小小从小就乖,以前小区里有个比小小大几岁的丫头,骗我们小小的棒棒糖,”外婆讲道,“小小把棒棒糖给了别人,回家以后不哭不吵,就一直攥着那张糖纸,可怜死了。”
外婆调笑着说:“那会儿小小才四五岁,估计都没印象。”
“我记得啊,”一直安静听自己童年糗事的陶知意忽然开口,有些固执又委屈地说:“那个……是荔枝味的棒棒糖。”
他打了个哈欠,撇撇嘴,说:“我记性可好了。”
听着外婆念叨的声音,陶知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路过服务区时,郑君里把车停下,让外婆出来透透气,休息一下,自己也轻轻下了车。
陶知意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车上只剩他一个人,郑君里的围巾盖在他身前。陶知意偏过头,看到郑君里倚在自己这一侧车门上,大衣半敞,单手把玩着打火机。
他敲了敲车窗,郑君里闻声回过头,和他相视一笑。
陶知意摇下车窗,仰起脸看着他,想说话但没有说,好像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花掉这短暂而珍贵的独处时间。
他只是非常专注地看着郑君里,直到郑君里低下头,隔着车门吻了吻他的额头。
郑君里把打火机揣回口袋,再次伸出手时,掌心里躺着一支棒棒糖。
“没有买到荔枝味的,桃子味的可以吗?”
买棒棒糖的时候,他一直在想,是不是陶知意这样敏感的笨小孩,会把伤心事和开心事不加筛选地全部牢牢记住。
郑君里想对他好,想成为他的开心事,想把全世界的荔枝味棒棒糖都买给他。
再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就抵达了寺庙。
外婆信佛,常来这座寺庙,和这里的住持相熟,有她自己的一套流程要走,不喜欢别人打扰,陶知意便光明正大地和郑君里一起走在后面。
两人走走停停,几乎一路无言,怕打扰这里神圣的氛围,走着走着,误打误撞迈进了一个挂满红布条的院子,不知是用来祈福还是许愿。角落有很多人在排队,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符纸,陶知意靠近询问,才知道是庙里一位高僧在给人指点困惑,也可以算姻缘和运势。
郑君里对此不大感兴趣,他在看连理树枝头上挂着的许愿签,上面写着“白头偕老”、“永结同心”一类的话。
郑君里忽然也想许个愿,他很认真地思考应该在许愿签上写什么,但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一句话,却好像不大适合和“白头偕老”一起出现在连理树上。
虽然他最后还是挂上去了。
陶知意趁他写许愿签,偷偷跑去求了两张符纸,然后拉着郑君里排到队尾,神秘兮兮地说:“听外婆说这位大师算得很准的,我们也试试。”
郑君里看了看符纸上奇形怪状的图案,不禁失笑。
排到两人时,陶知意把两张符纸一起递给大师,大师端详了一会儿符纸,又抬头看着两人。
“两位应该是同一个属相的,”大师淡淡地说,“缘分不浅。”
大师从头到尾只说了这一句话,语气平静笃定。
陶知意和郑君里都没有提及他们要算的是姻缘,只是并排站在了大师面前,就得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郑君里不知道他是否看出了自己和陶知意的关系,但他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确实放下了对于这种“算命行为”的偏见。每天有千百人来到这里祈求神明指点,从宗教信仰的力量中寻求慰藉,曾经的郑君里不以为意,但这一次,他选择相信毫无依据的玄学,相信自己和陶知意之间存在着缘分。
缘分不浅的话,那么……应该会是很深很久的缘分吧。
和外婆约好的会和时间快要到了,两个人朝约定的地方走去,路过一间卖佛牌和玉佩的屋子,郑君里往里面看了一眼,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往前走了。
快走到寺院出口时,郑君里忽然停了下来,陶知意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在这里等我一下。”郑君里说。
然后他转身跑回刚才路过的那间屋子,买下了只一眼就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