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郁的心从未有过这样的火热。
江山没了又如何,权利没了又如何,只要程宴平还在,他就不算输。
再次见面的时候,他从程宴平的眼里看到了陌生,冰凉,畏惧,愤怒,恨,唯独没有少时那种温柔。
他的心里清楚的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他逼死了他的祖父,下令杀了他的父亲叔伯,还流放了他的亲人。
他该恨他的。
可他还是很嫉妒那个得到程宴平的男人,那个叫赵吼的男人,他凭什么能得到程宴平?
他像是疯了一样的强行喂程宴平喝下了仙水,又疯了一样的想要占有他。
这样就算他死也可以瞑目了。
利箭刺穿他后背的时候,他疼的低呼了一声,可烛台刺进他心口的时候,他却释然了。
他欠他的太多了。
能死在程宴平的手里,似乎也挺好的。
将死之时,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个夏日。
他偶然间得了一瓶子西域来的葡萄酒,巴巴的翻墙去找程宴平。
彼时的程宴平正在廊下乘凉,他穿着一袭白衣,卧在躺椅里,见他来了之后,撑着惺忪的睡眸,唇角微微弯起。
他说,“赵郁,你来啦!”
有大团的黑暗侵袭而来,他的头无力的垂在了他的耳旁。
他说,
“仲清,别...别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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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去,?一边去,少在这里碍着我做生意......”
“打,打他,?打死这个偷东西的乞丐......”
“快,?走快些,?臭死了......”
一双双嫌恶的眼睛,?一句句刺心的言语,小小的赵吼饿的面黄肌rou,身上的衣裳破烂不堪,?挂在身上像是碎布拼起来似的,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他的头发如杂草一般堆在了头上,?见着人就眼神闪躲着早早的避开了。
他知道人们不喜欢他这个乞丐,?就像不喜欢路边的那条流浪狗一样。逢集的时候,他窝在角落里晒太阳,?他觉得只要不动,只要多喝水就不会饿了。
可肚子却总是叫个不停。
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穿的整齐干净的小孩在父母的陪伴下,?手里拿着零嘴,或是见了好吃的就不肯挪步,?父母若是不给买,便哭闹不止,?直到大人买了才肯罢休。
赵吼觉得这样的小孩真是不懂事,若是他他有父母,一定不会这样的,可心底却是羡慕的紧。
他到底哪里不好,为何父母要把他扔了。
无数个日夜里他想过,也恨过,?年岁渐长,便也释然了。
天生地养的赵吼,无父无母的赵吼。
那一年有人来镇子上抓壮丁,将士们见他瘦的跟竹竿似的,原也不想要的,可后来人数不够,他又谎报了年龄,便收了他充数。
去了边地,日子虽苦,可到底有片瓦遮头,有两餐温饱。
才去卫安军那会儿,他又瘦又小,军营里的人都爱欺负他,他总是默默的不说话,别人让干什么他便干什么,可是心里却憋着一口气。
儿时颠沛流离没能要了他的命,饥饿疾病也没能带走他,那么他这辈子是注定要出人头地的。
每日他总比旁人早起一个时辰去练功,比旁人晚睡一个时辰去习武。
一日复一日。
渐渐他的长了个,体魄也练了出来,那些曾经欺负他的人,见他这副样子也都心照不宣的不去惹他了。
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一片混乱。
许多新来的能活着回来的,皆都吐了,神情萎顿的缩在帐篷里,唯有他浑身是血,坐在营地不远处的巨石上,一下一下磨着手中的匕首。
再后来,每一次上战场他都如一头野狼一般。
......
赵吼自梦中醒来的时候,有片刻的晃神,他盯着帐顶发了会呆。
过往所有的困难与折磨,在遇到程宴平后就不值一提了。
许是怀有身孕的缘故,程宴平体热难耐,手和腿皆都露在了被子外,男人的腿搭在他的腿上,手搭在他的腰间,整个人都靠在他的身上。
赵吼小心的替他掖了掖被角。
男人的睡颜真是乖巧,长长的睫毛犹如蝉翼般偶尔轻颤一下,唇瓣泛着诱人的光泽。
他恍若还在梦中。
他有了程宴平,也即将有自己的孩子了。
他不再是那个孤零零的赵吼了。
赵吼的心被填的满满的,他低头在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