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决!”他冲办公桌前的男人喊道。
盛决将目光投向他,虽然被打断了工作, 还是耐心地问:“怎么了?”
季怀瑜得意洋洋地把照片用手指夹着晃来晃去,伸过去给他看:“啧啧啧,你是不是变态?干嘛要保存我小时候的照片?”
盛决向那张照片望过去, 回想起什么似的盯着看了几秒,语气中也蒙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是你非要给我的,我只是顺手收起来。”
“怎么可能我会给你塞照片?那你还会夹在书里?还带到了新办公室?”季怀瑜贼笑着无情戳穿, 端详着自己之前的照片,“也不怪你,那时候我可算是人见人爱,就是这张是什么时候拍的啊?刚上学那会儿吧,我记得不久我就剪头发了……”
照片是一张标准的半身登记照,那时的他还因为他母亲的恶趣味留着一头长发,脸上还有些婴儿肥,一双澄澈的灰蓝色眼睛懒散的望着镜头,一副赶紧随便拍拍完事的样子。
季怀瑜看着衬衫上的领结,回忆起来这张应该是他入学的登记照。他记得当时自己还听不太懂中文,更别提说了,就被季鼎扔到了学校,一入学就有不少人跑到他们班门口,像看猴子一样围观他。
还有不少小男生每天给他送早餐买nai茶,然后在他开口说话的时候被吓到石化。有个特别烦人的,没事总出来绊他一脚,扯一下他头发,有一天他忍无可忍,轮起凳子来把人给揍了。
这一下算是和人结了梁子,这小男生开始在学校里散播他是私生子的传闻,对他没造成任何影响,因为他根本听不懂别人在背后嘀咕什么。小男生感受到了挫败感,有天喊了七八个人过来堵他,他也忍无可忍,直接从旁边捡了块石头就上去和他们打成了一团。
那男生叫来的人也都是平时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看到这种架势跑得要多快有多快,又以季怀瑜把对方揍骨折了为结局。
最后他被教导主任拎到办公室写检查,等着家长来接他,季怀瑜在桌子前无聊到转笔,反正季鼎或季成瑾是不会来的,罗姝曼就更不可能了,耗到教导主任受不了,还是得让司机把他接回去。
等着等着,门却被敲响了,走进来一个穿高中部制服的大哥哥,身形笔挺,眉目间透着一股冷峻,好像在哪见过。
季怀瑜支着下巴,端详着他,想起来应该是之前吃饭时坐他旁边的人,好像是季鼎收养的孩子。
没听懂盛决和教导主任说了什么,教导主任的神色缓和了不少。盛决转身走到他面前,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淡淡地跟他用英文说了句:“可以走了。”
季怀瑜果断收拾东西,跟在他身后上了车,和他一起坐在后排上谁都没说话。初秋的晚上车窗外的风吹的有些凉,季怀瑜猛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发现随着“啪嗒”“啪嗒”的声音,自己的裤子上多了几个鲜红的印子。
他赶紧拿手去捂鼻子,刚才打架的时候他也挨了对方一拳,当时就开始流鼻血,去洗手间冲了半天才止住,现在打了个喷嚏又复发了。
季怀瑜用余光瞟了一眼盛决,发现对方因为突如其来的鲜血横流整个人都僵住了,然后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扳住他的下巴让他扬起头来,抽出一张纸巾把他的鼻子塞住。
过了一会儿,季怀瑜感觉鼻血已经不流了,转过头看盛决,却发现对方正拿着纸巾嫌弃地擦着手指上沾上的血迹。
他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轻轻说了声:“谢谢。”
盛决从自己的手上抬起眼睛,看到对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嘴角还有一块小小的淤青,语气不由得软了几分:“没事,今天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父亲。”
对上了他漆黑如墨的眼睛,季怀瑜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点奇怪的想法,他想让眼前的人信任他,不想被他讨厌。
他要讨一个人的喜欢简直太容易了。季怀瑜垂下眼睛,睫毛眨了眨:“是那个人先挑衅我的,他总是和很多人一起在背后骂我,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今天他忽然叫了七八个人来打我,我怕被他们打死才还了手,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又抬起头看着盛决,眼圈一片若有若无的红色。
盛决也没处理过这种场景,是该伸手拍拍他的头么?他实在是做不到。
季怀瑜心里在狂笑,表面上依然可怜兮兮地说着:“你明天能来接我吗?”
看着盛决彻底石化的表情,他心里忽然觉得开心得不得了,在这里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糟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季怀瑜凭借脸皮厚的优势,迅速跟盛决混熟了,中文的水平也在突飞猛进,很快就能熟练运用一些常见词句了,只是发音不太标准而已。
但与此同时,他也开始能听懂别人在后面议论他什么,那些人以为他不知道,所以表露出来的恶意从来不加掩饰,虽然他什么都没对他们做过。
下一次盛决见到他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
季怀瑜摸了摸脑袋后面的头发茬,有点扎手,感觉有点陌生:“我把头发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