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直到这时,那个蜻蜓点水的吻,才在吴桥一的脸上荡开了一个冰凉温润的涟漪。
吴桥一的大脑便整个都空白了。
一直到医生敲门,告诉他佟语声该休息了,吴桥一才同手同脚地走出房门。
这一晚,他整整绕着医院跑了三大圈。
第二天一早,吴桥一便睁开眼,兴冲冲地要去收拾佟语声的床铺——他的小白狗今天就要回到普通病房了。
怕角落藏了灰对他呼吸不好,一家人拆了隔离的窗帘水洗,还将拐拐角角都仔细清扫着。
吴桥一拉开那病床,准备把床下可能藏灰的地方都拖一拖,却被一个反光的东西晃到了眼睛。
他弯下腰,将那小小的东西拿在手里看了好几遍,这才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找到了!!”
佟语声的幸运硬币,一直都守护在他的身边。
作者有话说:
司机大叔:这么年轻都当爸爸了?
吴桥一:这大叔真热情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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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爱不占有也不被占有,爱在爱中满足。”——纪伯lun《先知》
第93章 康复
“同心千载痴情盼,守得云开见月明。”
此时佟语声刚刚拔完胸管和胃管, 喉咙还有些难受。
听到吴桥一说幸运硬币的事情,下意识还是觉得,那人在唬他。
为了保护住他那一份善意, 佟语声打算佯装兴奋,给他想要的反馈。
但真当他拿到那硬币的时候,他发现来了那个自己用马克笔点的小记号。
他回头看着吴桥一,满眼是藏不住的欣喜:“真的找到了。”
“看!你真的好幸运!”吴桥一开心地笑道, “它一直都在你身边!”
一直陪在佟语声身边的,何止是这枚小小的硬币,还有吴桥一、爸爸妈妈,和所有所有不愿放弃他的爱他的人。
现在回想过来, 佟语声真的一直被幸运笼罩着——大病能愈、失而复得、家庭幸福、感情美满。
佟语声将那一枚硬币悄悄握到手里, 心想, 他终于把属于他的好运牢牢抓住了。
此时,他全身上下的管子基本已经全部拔完,除了呼吸还有些不太适应之外, 其他基本已经没有了大碍。
他满心欢喜地动了动腿,想把肌rou提前活动开,许久他才想起什么似的偏过头,小心翼翼问:
“Joey, 白象居好看吗?能不能看到缆车?”
吴桥一看着他的双眼,想到那一天的崩溃和惊惧,想到那一天的绝望无助。
他回想起那一天天边瑰丽而悲戚的红,想到那几乎要把天空和他的心口一并撕裂的缆车。
他想着,没有你, 哪有什么好看的景色?
于是他说:“不告诉你, 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佟语声一听, 愣是没缓过来,直到他看着吴桥一的眼睛出神了好久才后知后觉:
“我的天,再过几个月,我就能自己爬上去了!”
他们可以去早一点,一起看日出,看着清晨的第一班缆车划过,在第一缕光里和吴桥一接吻。
从白象居回来,他们还可以去洪崖洞,因为那里人多,姜红总怕他出意外,生病以后他就再没去过。
他们还可以去看武隆天坑,只要他锻炼的好,就可以爬山,看看所谓的“别有洞天”。
他们还可以去解放碑,开心地吃吃喝喝,他可以从中辣开始复建,也可以让吴桥一从微微辣开始尝试。
几个月后,健康的佟语声可以自己出门,和同学们热热闹闹玩到很晚再回家,也可以抱一抱路边的小猫小狗,如果以后有Jing力,可以和吴桥一一起养一只。
吴桥一问他想去哪里玩,想吃什么,让他列一个清单,以后一个一个慢慢完成。
佟语声叽里呱啦说了一堆,都快喘不过气来。
说着说着,眼角又开始shi起来,他觉得自己好不争气,似乎这手术不是帮他换了双肺,而是换了双一戳就崩溃的泪腺来。
术后感染期的这段时间,真的让佟语声感受到了史无前例的折磨。
反复的高烧让他的意识断断续续,却从没有减轻半分疼痛对他的刺激。
他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荆棘丛、坠入了炼钢炉,似是四分五裂,又感觉要被溶解。
他一度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了,所以才写下存着银行卡密码和给他们仨的纸条。
他想让吴桥一看看白象居,替他完成未完成的梦,又更像是许多宠物知道自己快要去世,就会悄悄离开主人身边,独自一人死去。
重症监护室看不见熟悉的亲人,让他惶恐却又有一丝安心——他不想看见任何人为他哭泣,哪怕知道伤心根本无法避免。
看他撇着嘴又要哭了,吴桥一赶紧把他搂紧进怀里,茫然地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哪里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