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分析, 解决, 执行,这是他一贯作风。
只可惜他从未对宋知夏花过半分心思,宋知夏太听话了, 或许在两人最先开始时他会分注意力给他,但最近这两年他完全忽略宋知夏作为一个正常人的情感。
宋知夏于他就像是件用得称心如意的工具, 一个人怎会去在意工具的情绪?
楚景微仰头,寒风凛冽如刀刮过他脸颊, 带着刺痛。
他一直觉得宋知夏犹如白开水寡淡无味,可现下等到失去,他才发现他置身沙漠,至死渴求那方甘泉。
这些年他都做了些什么?如果现在宋知夏对他的态度能代表最真实的状态——
在他眼里, 楚景就是个冷漠自私幼稚的人,那这三年他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楚景忽然不敢想下去,他脑子乱得厉害,一下下被宋知夏的话扎得疼。
手机一直在不停振动, 几度自动挂断,楚景就这么保持着放空状态接起电话。
是于青柏打来的,这边一接起他便喋喋不休道:“阿景怎么打你那么多电话都不接?你现在还在B市?那边事情快忙完了吗……”
夜灯斑斓如火,楚景仿佛失去所有力气似的,他顿了会儿,问道:“那天在酒吧,我问过你一句话,你记不记得。”
酒吧?得亏于青柏脑子转得快,反应过来:“酒吧里你问的哪个问题?”
楚景重复当时的话,语气艰难:“我对宋知夏不好吗?”
于青柏长长啊了声,他挠挠头:“阿景,好与不好,宋知夏是能感受到的,至于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一厢情愿觉得你对宋知夏已经很好了,那我说再多也没用,是吧?”
在最先开始,于青柏去楚景家做客时提过一嘴,但楚景自我屏蔽,在他的世界里,他跟宋知夏就该这样相处,别人说再多反倒显得多管闲事。
像是从一个自我封闭许久的梦里乍然惊醒,看见个全新世界。
如果把宋知夏不再当工具看……
楚景心不住往下沉,惊觉自己或许错得离谱。
冷风从空荡荡街道拂过,细雪飘落,在风里找不到归处。
*
回到酒店时,陈叶已经等候许久,宋知夏一进门,他主动迎上去,关怀道:“怎么样?今天广告拍摄还顺不顺利?”
宋知夏点了下头:“挺顺利。”
经过这几天,陈叶从对他不放心到彻底放下心来:“跟你说一件事,我今天托熟人找治疗失忆的专家,下午跟他们聊了会儿,专家说可以治疗试试,你愿不愿意?”
作为经纪人,他自然比谁都迫切希望宋知夏能快点恢复记忆。
宋知夏倒了杯水,微微抿了口,偏头看向他,忽然唤他名字:“陈哥。”
除了刚清醒时那会儿,宋知夏没有在其他场合这么叫过他,陈叶愣了愣:“怎么?”
他隐隐觉得宋知夏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但具体是哪儿变化他说不上来。
好似整个人气质更加明亮了些,宛如存放许久的宝石被擦拭,重新焕发光彩。
宋知夏脸上丝毫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我想了下,我并不想恢复记忆。”
房间里安静极了,陈叶表情几乎静止,他努力分辨了下,眼睛轻眨:“为什么?”
宋知夏又喝了口水,姿态更为放松了些:“或许这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我对以前的日子没有丝毫留恋。”
青年眼睫低垂,眼里有细碎光芒闪烁,耀眼又柔和,他坐在吧台边,手握水杯,像是只舒服惬意待在自己领土的猫。
陈叶怔了怔,他帮宋知夏找恢复方法是想让他生活尽快恢复秩序,他担心宋知夏会穿帮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
但却忽略了宋知夏原本的记忆并不美好,被渣男伤害,忙碌赶通告,一直活在温柔男神的人设里。
今天脑科专家的话犹言在耳——“排除是外界因素造成的大脑创伤,还有一种极小概率的可能,就是他脑袋没有问题,只是内心世界选择封闭过往,想重新开始,这是种创伤应激综合症。”
那是宋知夏的记忆,想不想找回,决定权在于他。
陈叶轻轻松了口气,或许被宋知夏感染,也不再那么紧绷,他害了声:“只要你想好了我就支持你。”
宋知夏没有说话,拿水杯轻碰陈叶杯子。
或许是宋知夏的那些话起了作用,在接下来一段拍戏的日子里,他再也没接到过楚景的sao扰电话。
*
B市繁华中心,仓林别墅。
寒风狠狠撞在窗户上,发出呜呜声响。
壁炉里的火烧得正旺,整个屋子都暖洋洋,一片红光。
老太太躺在摇椅里,不住咳嗽,女佣上前,把药递到她面前,却被拒绝。
她脚尖轻点,摇椅慢悠悠摇晃,老太太拿手帕擦拭手里照片,嘴里哼听不清的民谣。
摇椅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