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夜色太美,又或许是夜风过于温柔。一向冷漠的决明子,眼尾一挑,无意之中凭空生出几分撩人风|情,“你怎知我会在万年后再出现?”
听见决明子的问话,季景安笑了笑,颇有风轻云淡的意味,他说:“我不知。”
“你是方外之人,我不知你会不会再次出现。”但我依然选择等待。
“还好,在我快要离开之前,等到了你。”你可知今天我见到你时,我有多欣喜。
今天和周寒衣从剧组出来的时候,决明子就正好顺便探查了一番周寒衣身上的桃花煞。那天晚上也是他大意了,只是通过观相之术简单地分析。现在这一切都证明,他当初的大致分析是错误的。
决明子探查了一圈之后,并没有在周寒衣身上发现什么特别的异常。忽而,他心思一动,放开神识,在周寒衣毫无察觉之时进入他的识海里。
一进入周寒衣的识海,决明子便皱起了眉。
那里有一团淡淡的黑气,隐隐约约散发出陈旧的气息。
那团黑气很淡了。像是历经了千万年,原本浓得散不开快要化成实质的墨滴,经过时光的磨洗之后,变得脆弱又浅淡。
当决明子的神识一进去,那团黑气突然沸腾了起来。之前安安静静的,好像不存在似的。而现在却喧嚣着兴奋着。
那应该就是周寒衣失常的原因所在。
很快地,原本遍布在周寒衣识海的黑气,都在中心点汇聚了起来。渐渐地,黑气渐渐形成了一个人的模样。
那个人,正是季景安。
“我快要离开了,离开之后,他会恢复正常的。嗯,爱你的是我,不是他。”只有我喜欢你,我只允许我喜欢你。
季景安听起来有些开心,也不知道他开心的是什么。
他说的离开不是某处旅游,某年某月某日还能再回来。
离开就是离开,永远地离开。届时,他将会永久地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季景安也许知道决明子想要问什么。他想什么都不说,然后等着决明子来问,这样他就可以在最后的时光里,多听听决明子的声音了。
只是,季景安眼神暗了暗,他也知道,如果自己不说,决明子什么也不会问。
他渴望,他迫切地想要向他吐露爱意。
在那一千八百多年里,他把那短短几年的时光一遍又一遍地回味,一次又一次地模拟。如果有一天,能够与对方重逢,他要说些什么,他要如何让对方记住他。
而现在,那些反复推演,反复演练之后的完美答案,被季景安完全抛诸脑后。他只能说出最质朴,最笨拙的言语。
“当年我对你说,我定要研究出一种术法,让你爱上我。”
那时烛火摇曳,暧|昧烛光下,季景安没有经过思考,说出了内心猛然升起的念头。
“若是能够成功,我要唤它桃花煞。的确,这术法名唤‘桃花煞’,只是此桃花非彼桃花。”季景安的目光追逐着决明子的目光,他是多么渴望能在那双冷淡的眼眸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如何能让你爱上我?”
“如何才能让你爱上我。”
这个问题,季景安想了好久好久。在决明子死后的两百年里,他一直思考着。那日隆冬大雪,修真界和凡人界刚刚分开没多久。季景安只身独立在云碧山巅,面朝着白茫茫的凡人界。入目皆是一片白,山水都白了头,季景安也白了发。山河浩渺,淡而无情。忽然间,季景安神台清明,他想通了。
“没有任何一个术法,能让你爱上我。且不谈是否有术法,能达成这样的效果。你就是你,如果你因为术法,而失去了你自己,那就不是你了,我也会心疼,”季景安没有露出苦笑,他反而Jing神一震,“但是,我可以改变我自己。”
有人思乡情切,登高远眺,凭栏留下感慨:若为化得身千亿,散向峰头望故乡。
季景安把自己化作了大千世界的一棵草,一株花,一只麋鹿,一匹白马……
他割裂了自己的神识,遍布世界的每个角落,静静等着决明子从他面前经过。然后,他会朝决明子招手,他会跟在他身旁。
“我等了三百年,等到修真界灵气再次异化、消失,也没能等到你。”
割裂之后的神识,也需要灵气以供养。若是灵气消失,细小的神识无法存活。因此,季景安把神识再次聚拢。
经过思量之后,他一分为二。
其一步入轮回,若是有缘,也许能在一世又一世的轮回中再次相逢。
其二诸般痴念化作桃花煞。
“化作桃花煞后,我怨过,后悔过。猜测着,也许另一半自我早就寻到了你,而徒留我陷入无尽等待,等待着你来,或者等待着我彻底消散。”季景安勾起唇角,带着隐秘的窃喜,“现在我不后悔了。纵然他遇见了你,也忘记了过往——而我,却还记得。”
“我的桃花煞,只能让‘我’爱上你。”
季景安突然凑过去,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