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恬摇摇头:“我不是哭这个……”
小桃子知道她思念爷爷,不忍心打扰她,说了一声:“我就住隔壁,有事记得叫我”便出去了。
恬恬收敛了一下情绪,这才注意到有一面墙上挂着偌大的一副朱铁板的画像,显得非常突兀。
她知道这副画一定内有乾坤,便将画前一盏油灯左旋三圈,右旋九圈,果然「哗啦」一声,从画像后面显出一间暗门,恬恬从此暗门走入暗室。突然豁然开朗,暗室有一面墙上镶满荧光石,如夜空中的星盏般闪闪发亮,映照墙中间挂着的另一副画像,画上画的不是别人,正是恬恬。
这一定就是爷爷所画了,但恬恬却不知爷爷有这般超凡画功。
此时又见室内一角堆满了厚厚的草稿,也全都是她的画像,位于下方的稿纸笔法笔触略显一般。
但完全是爷爷的手笔,越往上则越发Jing湛,原来爷爷近百年来都在学画画。
桌上还摆着一本《金涂日志》,恬恬好奇之下,便翻看了下去。
书中言道,外城一无所有,来此三年,过够了窝囊日子,终于混得司图之职。
今番从内城王宫领得笔墨纸砚,心中牢sao,始得一吐为快。
接下来落落千言,全是痛骂朱铁板的粗鄙之语,恬恬略过了不看。
书中又言道,小桃子为人不错,根骨也还可以,有心要收她为徒,可没想到她已经四百多岁,比自己姥姥的姥姥还大,只能无奈作罢云云。
恬恬苦笑一声,爷爷的姥姥的姥姥,那自己不得叫老祖宗了吗?
接下来说的就是有关恬恬的事了,金涂此时已感觉忘忧水让自己记性越来越不行了,他要趁着自己还没忘记,把恬恬的样貌画下来。
画得虽然不好,但怎么也比朱铁板要好看得多。
为了提高他们勘测的水平,王宫里的画师会来教他们画画,笔墨纸砚之类的物资他也可以偷偷挪用以资学画,朱铁板总算不是一无是处——这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给朱铁板好评。
渐渐的他的画技已经超过了画师,画出了满意的作品。
画作完成最后一笔之时,有感于恬恬还在时空缝隙中徘徊。
只盼百年之后,恬恬能平平安安,遇上一户好人家,一世无忧。
到这里日志上有很多泪渍,当是爷爷写至此处,伏案痛哭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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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亦同此心,正看得悲怆,忽听得屋外有人喊:“姑娘在吗?”声音尖锐,如同捏着脖子发出的一般。
恬恬闻及异响,赶紧出来关上密室,隔着大门问道:“什么人?”
“东缉事厂掌印太监段天涯,有事求见……”
撒谎骗人都这么明目张胆,恬恬道:“段天涯?你怎么不叫归海一刀?”
“归海一刀是西厂的,杂家蒙城主恩赐的名姓就是段天涯”
恬恬又好气又好笑,朱铁板还真做得出来,要不是亲耳听闻,叫她如何想象得到?
只这种东厂番子,跟他有何话好说?也即下了逐客令:“我要休息了,你改天再来吧!”
“这可叫人为难了,杂家是奉了城主之命而来,叨扰几句就走,不会太耽误工夫的。”
“你就跟他说我睡着了,敲不开门”恬恬今天累得不行,是真不想会客。
不料门外的「段天涯」却「唰」地一下推开了偏门,对着恬恬唱了个大喏:“那可不成,老奴岂敢欺君罔上?姑娘赎罪则个……”
“你……你你你……”恬恬这一惊非同小可,气急之下连话都说不清了。
来到屋中竟没发现这间屋子另有偏门,想要关门,却发现偏门的设计就是有锁无闩的。
恬恬怒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暗门?你又怎么会有钥匙的?!”
“段天涯”微微一笑:“姑娘说笑了,您那钥匙都还是东厂配发的,杂家要怎么才会没有钥匙呢?”
恬恬岂能让这脑满肠肥的老太监踏入房中?立刻拉开架势:“你竟敢私闯民宅,快把钥匙放下离开!不然要你好看!”
“姑娘此言差矣,此处一砖一瓦,皆系城主差人建筑。
三年设基,五年修葺,才换得您在此安居乐业。
如今杂家奉命来问几件小事,姑娘又何须大动肝火呢?”
小桃子听得这边喧哗,披上衣服赶过来,见了「段天涯」,慌施大礼:“小桃子参见督主!”
这位东厂督公其实并不姓段,而且再过两月就会轮岗至西厂当「归海一刀」,小桃子便不敢称他段督主。
“段天涯”道:“小桃子,你来得正好啊。姑娘要打杀我,这可如何是好?”
小桃子急忙规劝:“恬恬,例行问话是每一个入境的人都要做的,不是专门针对你。
督主是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