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流逝,亚度尼斯的心渐渐沉到了最底,他面无表情,在心底绝望又麻木地想:如果天黑之前还找不到叶玉星,他就要剥开所有拉帕利斯土地上的恶魔,从他们的肚子里找叶玉星了。
片刻后,他又惶惑地想到,是不是因为自己做错了太多,是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对人类过于残忍,现在的一切都是对自己的报复。
亚度尼斯不相信神明的存在,可在此刻,他在心底无比希望世界上有神。因为他想,神明不会忍心用这样残忍的方法杀死叶玉星的,神明也不忍心伤害他的。亚度尼斯的内心有些怨毒地想到,只有恶魔,只有恶魔才会伤害他。
这世上的恶魔在这一刻要是都死光了就好了。
05
叶玉星在女仆安娜的陪同下兴冲冲地出了城堡,他在书上看了许多拉帕利斯的风土人情,可是亚度尼斯说那本书都是杜撰的,所以他实在是想出来亲眼看看。
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叶玉星就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安娜不见了。他茫然地转过头,看着周围走动的恶魔,下意识握住了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项链被左丘改进过了,可以遮掩叶玉星身上人类的气息。
叶玉星和经过自己的恶魔对视了一眼,对方毫不留恋地移走视线继续走远。叶玉星松了一口气,知道项链还是有用的。他想了想,还是顺着原路返回,想要找到和自己走失的安娜。
亚度尼斯说过,他一个人在外面他会担心,叶玉星不想让亚度尼斯担心。
但走着走着,叶玉星逐渐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他发现自己面前的场景在重复。那个和自己对视的恶魔已经第三次从自己身边走过了。
叶玉星有些紧张地停下脚步,下一刻,他身边不断走动的恶魔们也停下了脚步,动作一致转过头,毫无温度的冰凉视线直直地望了过来。
叶玉星寒毛直竖,下意识转头就想跑,但他发现自己被恶魔包围了。他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恶魔从对面走来,对方语气凶狠、眼神冰凉:“我要吃了你。”他在叶玉星想要逃跑的瞬间箍住了叶玉星的腰把叶玉星抱了起来,叶玉星在挣扎间用肘部狠狠怼了一下对方的眼睛。
对方吃痛地叫了一声,却发出了小孩子的声音。
叶玉星停住了动作,转过头奇怪地看了一眼自己身后的恶魔。对方吃痛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面容扭曲地开口:“痛死了!”
叶玉星觉得对方的声音有几分熟悉,但一时半会儿却没有想起来。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叶玉星没有认出自己的声音,他睁大了眼睛,有些气急败坏地开口:“你不认得我了?”下一刻,对方的身形猛地缩小,在叶玉星的面前面上孩童的模样。
叶玉星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孩子,犹豫地开口:“麦琪?”
重新变成小孩子的麦琪重重地点了点头:“是我!”
叶玉星犹豫地看着面前看上去只有三四岁的小孩子:“你怎么又变小了?”他记得上一次麦琪就算是变成小孩子也是七八岁的小孩子。叶玉星心底忽然有了一个不妙的想法,他面色突然变得奇怪,“你不会生了一种病,会返老还童,最终变成婴儿死去吧?”
麦琪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叶玉星:“你在说什么啊?我只是觉得小孩子的样子更可爱而已。”
叶玉星松了一口气,心想还好不是。他继而低着头看着面前的麦琪:“你怎么会在这里?”
麦琪骄傲地开口:“这里是梦境的世界啦!我当然在这里。”
叶玉星歪了一下头,表情更加迷惑:“你怎么又把我拉到梦境里了?”
麦琪看了一会儿叶玉星,亲近地拉住了叶玉星的手。叶玉星看到麦琪可爱的脸颊,感受着手心小孩子手指头柔软的触感,他不自觉蹲下了身子和麦琪平视,用哄小孩子的语气开口:“又怎么啦?”
麦琪低低叹了一口气:“哎,我有点不放心你。”她贴近了叶玉星开口,“叶玉星,要不我们来签契约吧?”
叶玉星奇怪地开口:“契约?什么契约?”
麦琪语重心长地开口:“延长寿命的契约,我想把我的寿命和你共享。你想啊,你是人类,人类的寿命只有这么一点点。”麦琪对着叶玉星在小手指头上比出一点点距离,紧接着她又张开手比出了一长段的距离,“而恶魔的寿命有这么长呢!要是你以后老了,他们嫌弃你了怎么办呀?我的寿命几乎无穷无尽,只要和我共享寿命,你就能活得和恶魔一样长久啦!”
叶玉星迟疑了一会儿,他其实并不想要永生,但是他又想到了人类确实会变老。最终他开口:“可是,这对你会有不好的影响吧?”
麦琪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事的。反正我的寿命足够长,分给你一半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她见叶玉星还在犹豫,接着放缓了语气开口,“叶玉星,我总是会想起那个不好的预言,你和我共享寿命,我就可以不这么担心你了。”
叶玉星和麦琪对视了一会儿,从中看出了实打实的担心和忧虑,他想了想犹豫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