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遥过来时正见北涯和亡燭相对而坐的一幕。
北涯面无表情,单手撑着脸颊看似百无聊赖,实则眼眸微眯应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他这模样有点像桑遥初见时的北涯,傲慢凶狠不近人情。
亡燭罩着黑色的外袍,宽大的帽子笼住了脸,只伸出一只白得毫无血色的手。
那手似玉雕琢而成,却因毫无血色而显得有点诡异。
此时,那只手正灵活的摆弄一个袖珍骷髅,拆开、安装,不断重复,而且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当桑遥踏入前厅,各自做着事的两人当即抬头齐齐看过来。
北涯伸出手:“乖乖,过来我这儿。”
亡燭摘下帽子,露出异常Yin柔美丽的面孔。他看向桑遥,轻声唤:“桑遥。”
一个伸着手等他过去,一个虽无太多话,目光却死死盯着他,寸土不让似的,无声无息的较量以及在桑遥面前争夺注意。
他们因为这份较量而造成无形的压力,压迫着桑遥前进的脚步。
北涯扬起笑,那笑不太好看。
他说:“乖乖,为夫这里有空位,有你喜欢的糕点和茶水,过来我这里坐着。”
亡燭没说话,只是手里的袖珍骷髅收了起来,而地面在此时拱起,一只小腿高的小骷髅爬了出来。
那只小骷髅有模有样的作揖:“主君好!主君,族长来接您和小族长回骷髅海。”它跑过来,捧起一朵杜鹃花:“送给您。阿蜀在骷髅海的早晨摘下来的。”
桑遥眨了眨眼,接过那朵送到面前来的杜鹃花。
不知如何保存的,这杜鹃花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新鲜得像是刚从枝头采下来。
“谢谢。”
桑遥道谢。
于是小骷髅顺势扯着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又高高兴兴的把他牵到亡燭身边的座位,然后跳上桌跪坐下来。捧着脸颊幸福的看着他们两人并挪了挪屁股,一不小心就挡住了北涯的脸。
北涯:“……”
他差点就暴怒的碾碎这堆破骨头!
北涯皮笑rou不笑:“你来得真早。”
亡燭不咸不淡:“刚刚好。”
两个月时间刚刚好,不早不晚,连北涯想再找点借口拖一拖都没办法。
北涯很憋屈,但是没办法。
雄性共享同一个妻子就必须要有遵守规则的觉悟,如果妄想独占,他就会被其他雄性联合起来驱逐。
北涯:“现在走?今天出了太阳,但过两天就会有暴风雪。遥遥扛不住,还是再住几天等风雪过了再说。”
亡燭和小骷髅齐齐看向北涯,面无表情,目光冰冷。
北涯不为所动:“我没必要拿这事破坏规矩。”他看向桑遥,忍不住解释:“遥遥月份大了,现在六个月,差不多是危险期。一旦出现暴风雪,连人带车马都会被卷进去。”
暴风雪确实很可怕,不亚于海上风暴。
亡燭:“日行千里。”他看向桑遥:“骷髅海来回都用日行千里,你不必担心。”
桑遥一惊,他刚才进来时就看到外面站了一圈的骷髅海Jing锐,要是全都用名为‘日行千里’的机械,岂不要烧掉许多金石?
大宗族,真有钱。
北涯此时极度不爽,他最后一个留着桑遥的借口也没了。
于是再次认真思考暗杀的决定。
当然最好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一个大宗族的族长要是能随随便便就被暗杀,那就没什么人会敬畏大宗族了。
“我跟遥遥说会话。”
北涯妥协了。
亡燭一动不动。
“啧。”北涯:“我们夫妻之间说点悄悄话难不成你还旁听?”
亡燭只问桑遥:“你想听他说话吗?”
桑遥注视着亡燭,又看了眼莫名烦躁不悦的北涯,想了想还是说:“我先跟他说会话。”
亡燭:“好。我先出去,有事叫我。”
桑遥讶异于亡燭的好说话,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全被北涯占据。
北涯捧着他的脸然后凑过来咬他的鼻尖并抱怨:“乖乖,我现在心疼死了。”
桑遥拍拍北涯的肩膀以示安慰:“我还会回来。”
“四个月后了。”北涯将桑遥揽入怀里,垂下眼眸说:“要是只有我一个就好了。”
语气有些低落,实在不符合向来骄傲的北涯。
桑遥不知为何,心里忽然觉得不是滋味。
雄性占有欲一向很强烈,可以说与他人分享伴侣已经耗尽了他们这辈子所有的宽容。然而并非只有雄性感到痛苦,雌子也不是谁都能接受。
桑遥其实想那么说,但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别动,我抱抱你。”
拥抱了许久,到了不得不送走桑遥的时间,北涯说:“我会每天都想你。你记得想我,记得告诉小崽子,让他别把我给忘了。”
北涯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