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还威风凛凛的狼群,这会儿一个叠一个的被堆在一起,个头瞧着比獒犬也大不了多少。
冬毛厚而扎实,这些狼又掏了牧场的牲口,一个个的膘肥体壮。
坐在篝火边儿的路沅君,注意一直在这些狼身上。
蒙古人会戴狼牙驱邪,会用狼皮保暖,会
那日苏发现这位路少东家似乎对打回来的狼很有兴趣,便放下弯刀起身,走过去随手拎了一只,扔到了路沅君的脚边。
路沅君抬头看向那日苏,小王爷的模样即便是她这个海特人来看,也是顶好。
他依旧没有说话,不过即便不开口,路沅君也能看懂他的表情,仿佛无声的再说。
看个够吧。
我兄长走商回来同我说过,他在草原上碰到了狼群,狼的眼睛是绿的,尾巴是直的,盯上猎物之后,不得手是不会罢休的。
路沅君自顾自的说,在她看来,反正小王爷也听不大明白。
兄长埋了也有几个月了,她还一直没个功夫回运城上坟呢。今夜瞧见了狼,又想起来那短命的哥哥。
他说狼牙驱邪,再碰上就拔几颗给我,便再也不会做噩梦了。
路沅君不免有些想笑,那时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做噩梦了醒来也不会害怕的。
旧事不过是回忆,等回过神来,路沅君琢磨的就是铜臭了。
她打量着脚边的狼,又看看那旁边的一堆,盘算着加起来送到皮货栈能卖多少钱。
那日苏没有搭话,但暗暗的记下了。
路少东家想要狼牙。
这算什么难事,满地的狼,随便她去拔。
路少东家细皮嫩rou的,要是拿不动刀,那日苏不介意代劳一下。
正琢磨着呢,几声nai呼呼的呜咽,像小狗般的动静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rou乎乎的黑影小跑着,朝着路沅君跌跌撞撞过来了。
借着火光,路沅君瞧着停在自己脚边,不住的蹭着她身上狼皮褥子的小东西,看清发现是一只小狼。
大概刚断nai不久,瞧着和一只小狗差不多大,牙还只是一点点的小白尖,瞧着可爱极了。
是毫无威慑的模样。
路沅君的眸子忽的就亮了,伸手将狼崽子抱到了怀中,一点点的摸着它的脊背安抚。
狼崽子不大,还不会咬人。
晋阳楼的伙计瞧见路沅君的举动,也没人上来阻拦少东家。
那日苏收了刀,坐在篝火前,目光落在被路沅君不住抚摸的狼崽子身上。
又或者,是落在那只不住游走的女子的手上。
几乎是没来由的,不受他控制的,那日苏开始想着,如若那只手此刻抚摸的是他自己脊背会怎样。
他是否会像这狼崽子一样,眯着眼睛舒展四肢,发出呜呜咽咽的没出息的动静。
轻轻舔咬过她的指尖,留下牙印和一道水色。
路沅君没注意到小王爷的视线,只觉得怀里的狼崽更像一只狗,毛茸茸的,可怜的模样叫她一时之间有点松不开手。
于是转头去问身旁自己带来的一个伙计。
它能不能养?
伙计一听连连摆手摇头,忙不迭的说不行。
少东家,这玩意儿可不兴养啊!
狼就是狼,长大了野的很,草原上掏了狼崽子的多了去,养熟的可没听说过。
您要是喜欢,我改明儿给您寻个狗来!
草原上的獒犬也是出了名的厉害,和狼一对一的打起来都不落下风。
狗就不必了。
路沅君本也是一时兴起,人她都养不明白,还养什么狗呢。
我听说,毛子们还养狗熊呢,咱怎么连狼都不兴养?
伙计一听,倒也对,他去过一趟满洲里,口岸那边的毛子确实有养熊的。
少东家,那不一样。
伙计一弯腰,把狼崽子从路沅君的怀里抱走了。
不兴养,不兴养的。
路沅君恋恋不舍的看着被伙计抱走的狼崽子,瞧不见了才收回目光,但正好和那日苏四目相撞了。
也不知是恰好吹来一股冷风,还是这位草原上的巴特尔如猎手般的目光太过犀利,路沅君只觉得一点点战栗从脊背向脖颈攀爬。
小王爷?
路沅君压低声音唤了一句,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北风将她本就压低的声音吹得更加婉转,甚至在那日苏听来,有一点委屈的意味。
像他打猎时猎到的聪明的狐狸,柔顺的绒毛,和更为柔顺的求饶。
帐子里可冷?
那日苏的汉话总有些奇怪的调子,却并不耽误理解。
小王爷您费心了,不冷的。
路沅君紧了紧身上的狼皮,摇摇头。
炉火旺,暖着呢。
马场里其他人帐子里烧的都是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