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说点吉利的。”
“怎么了,都三年多快四年了,还提不得啊,他都浪费了你……我数数,1、2、3……9年!我靠,9年的青春啊!你还要他继续这么把你浪费下去吗?“
“孟颜!”杜逍无奈,躺了回去,他现在不想听到这名字,只想知道下个月的房贷怎么办,“你还是讲讲我昏睡期间发生的事吧,看看我有没可能把工资要回来。”
据孟颜所了解到的,那公司规模还小的时候营收是真的不错,后来老板抽风,要包工程,为了扩张生意,便去拉了投资。这年头,不是一本万利的事,投资哪那么容易说给就给,大概是当时的营收让老板飘在了半空,觉得自个儿无所不能,于是竟然爽快地签下了几年期限的对赌协议,由此拉到了巨额的投资。
可工程的风险,哪是光出个设计能比的,且设计出身的老板,管理能力大概也只到本行业而已。一开始还好,凡事都有个甜蜜期,可后面出了几个事故后,老板开始渐渐力不从心,连续几年的营收都达不到对赌的要求。终于到了协议所规定的最后一年,老板急了起来,通过层层关系,了解到一个大型综合体带高档小区正在招标EPC总承包,如果得到,利润将是非常可观,可以把对赌约定的营收一次性赚回来。然而这么个肥鸭,大家都想要,老板当时已是火烧眉毛,失了理智,想着豁出去了,赌一把,以己方垫资的不平等条约,非常卑鄙地拿下了这个工程。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项目启动五个月后,建设单位的高层因贪污受贿,抓了几十个进去,共收缴几百亿罚款。项目的资金链因此彻底断裂,作为施工单位方的老板,不仅没得赚,连垫资的钱也收不回来,那破楼还成了市里点名批评的烂尾楼。
这场赌,老板输得一塌糊涂,得赔付巨额资金,且声誉也掉光了,不可能再有甲方找过来,这公司,当然也就命止于此了。
年初的那笔所谓“奖金”,其实就是老板在垫资后为了留下员工而发的,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把实际情况说出去,怕员工产生大流动,影响工程进度。反正到时候只要工程能完成,员工就能拿到不少钱,公司也同时飞黄腾达,是双赢结局。
只可惜人生哪有那么多好运。
杜逍越听越心惊,越听这院越住不下去,住院费一天好几百,他不敢再过夜,逼着孟颜陪他去办了出院手续。回家那一刻,杜逍顿感全身无力,他一天没洗澡,是不可能上床去的,但他又没力气去洗,干脆往地上一躺了事。手机也一天没充电,早就自动关机,待他蠕动着躺在插座前给手机充上电后,工作群里上千条信息更是蹦得他脑瓜子疼。他不用看也知道大家都在说什么,于是只瞄了最后几条。看来这帮人现在分成了两拨,一拨去搞劳动仲裁,一拨正在约定时间要去静坐讨薪。
“哎……”
杜逍叹了口气,不管哪一个方法他都觉得累,不如说讨薪这两个字的存在本身就让人很累。比起周期超长、不知会不会有结果的讨薪,他现在更重要的还是尽快搞到钱,虽然很困,他还是强行坐起来,翻遍了联系人,把每一个可能会给他赚外快机会的人都联系了一遍。
“明天要去找工作……记得投简历……刚才他们讨论什么时间来着……我也去静坐吧……别到时候人家觉得我坐享其成……哎……妈的生活……呼——呼——”
杜逍靠墙坐着睡着了,梦里都还是画了图,人家不给钱。
☆、第二话
“这边!这边!”
杜逍奔向朝他招手的同事,横着挤进了一堆静坐着的人群中间,这感觉像极了电影中场才进影厅。同事往杜逍怀里塞了一小瓶矿泉水、一块毛巾、一支藿香正气水,以及一面写着“还我工钱”的小旗子,装备齐全。杜逍看看手里这些东西,知道的明白他们在静坐,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有什么小型露天演唱会。
“这地方是哪儿,为什么不去公司楼底下,要在这儿讨?”静坐的地点位于一栋破旧的办公楼底下,至少以杜逍从进公司至今的记忆来看,他想不出这地方跟他公司有何关系,况且——他望了一圈周围,人数也太离谱了吧,比员工大会时还多出了好几倍,“怎么这么多人,都是来讨薪的?”
“这儿是老板另一个根据地,我们都不知道,还是烂尾楼的业主跟我们通的气。今天不仅有我们,业主和施工队也都在,这叫三扣一。”
“呵呵,你怎么不说是斗地主。”杜逍有被同事的冷笑话冷到,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拿手扇了扇风道,“我听说老板对赌输了,折进去不少钱,我们这样讨薪,他真的有钱付吗?”
“杜逍,”同事惊讶地看他一眼,摇头道,“知道你人好,平时不少同事把自己事甩给你你也照做,但没必要同情老板吧。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卖掉几套房子,这洞就能补上了,哪需要我们同情。”
“大家听我口号!等下要喊得整齐一点!横幅先拉起来!”
“那是业主代表,今天这些装备也是他们准备的。”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