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上明明没有表情,但太宰治就是觉得自己好像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种……可怜又委屈的神色。
好像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似的。
……可他只是想吃蟹rou而已,又有什么错!
想到这里,太宰治立刻理直气壮地说:“……就这一次。”
狐狸闻言都松口放下了自己的尾巴,一双金色眸子里满是嫌弃。
织田作之助却朝太宰治伸出了手。
“谢谢,太宰。下一次对吃什么再有争论的话,就用你的异能来确保游戏的公平性吧。”
太宰治看了看他的手,沉默片刻,缓缓握了上去。
很温暖,掌心以及指节的部位有着厚厚的茧,是持枪多年留下来的痕迹。
因为不光滑,所以摸着并不舒服,然而太宰治却不觉得讨厌。
他的手没急着收回来,反而想起了什么,问道:“能够预测未来……岂不是很多话在没说出口前就已经知道了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他挑了下眉梢,话里像是掺了几分戏谑,“织田作,难道你一直以来都能出乎我的意料,是因为先看到了我未来的表情,才做出的反应吗?”
“嗯?”
织田作之助困惑了一瞬,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太宰治的意思,摇了摇头:“【天|衣无缝】没有Jing细到那种程度,而且,我也不会用它去看别人会对我的话做出什么反应。”
他顿了下,似乎是在思考,片刻后继续道:“如果做每件事、说每句话前都要先在意旁人的反应,生活会很累吧。”
太宰治愣住了。
他原本也只是半开玩笑地想知道,这人到底是凭借着什么总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本以为只得到一个否认便罢了,却没想到织田作之助会如此认真地给出了回答。
而且这个回答,还十分恰巧地触碰到了他心里一直隐藏着的东西。
“人……不一直都是这样吗?”
太宰治垂眸,目光却在这一刻真真切切地泄露出几分茫然,连语气也开始轻忽起来。
“如果不费尽心思地去观察旁人的模样,不竭尽心力地去模仿怎么做一个‘人’……那就会被当成异类看待了啊。”
“……为什么?”织田作之助看起来是真的很不解,“是不是人类这件事,不是在一出生就已经知道了吗?”
他的视线不小心扫到角落里盯着他们的狐狸身上,迟疑着道:“……难道还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成Jing了吗?”
太宰治:“……”
他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握着织田作之助的手越来越紧,带着他的手垂在身侧,自己却低着头上前一步。
因大笑而颤抖不止的身体似乎站立不稳,他将脑袋轻轻放在对方肩膀上,闭着眼努力止住笑意。
织田作之助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从肩膀滑下去,逐渐减小的笑声却仍在敲击着他的耳膜。
然后,他听到太宰治说:
“织田作,你是不同的……你是,不同的啊。”
织田作之助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这样说,但他没有选择出口询问。
太宰治的声音明明还夹杂着仍未褪去的笑意,可他却莫名觉得,对方吐出来的话里,好像带着过往几十年的疲惫与难堪。
而在这一句话之后,那些年压在他背上的担子、沉积在心里的浊气,都在瞬间,轻了些许,散了开去,让他得到了片刻喘息。
他在休息。
织田作之助想。
所以他只是任他靠着,没有出声询问,也没有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宰治终于松开了他的手,后撤一步,抬起头来时脸上再次挂上了笑意。
“明天吃蟹rou饭。”
手心中的余温未褪,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想要摩挲指尖,但听到这话,还是很坚定地道:“明天的事,明天再做决定。”
“……”太宰治咋舌,“不愧是你啊,织田作,在咖喱一事上寸步不让,我可是都要哭了,对于这种逼真的演技,你竟然没有半分动容吗?”
他又想到了什么,紧接着问:“难道那些孩子在你面前大哭,你也还是要坚持吃咖喱吗?”
织田作之助的目光从他带笑的脸上扫了一下,摇摇头,转过身将酒瓶放回了冰箱,“我和孩子们并不在一起吃的。”
言外之意,你说得对,就算他们哭也不能耽误我吃什么。
太宰治无话可说了,自暴自弃地躺在了叠敷上,躺下的时候瞥到了在角落里摇尾巴的小狐狸,眉头一皱,恶狠狠地道:“不知道狐狸rou好不好吃。”
“叽!”
被无辜牵连的受害者一瞬间毛全炸起来了,如果害怕有实质,那应该就是它现在的样子了。
不过太宰治这个想法最终也没有成型,因为织田作之助外出买回来的食材中,除了咖喱饭所必需的东西,还有一盒蟹rou罐头。
于是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