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双沉吃完泡面,连汤都喝了个七七八八,回头看见诸远歪着身子在沙发上睡着了,指间燃尽的烟蒂都没来得及取下。
是真的不年轻了,诸远鬓角的地方还有一根白头发。
许双沉被警队开除后,诸远来他家找过他,其实他就在门后面,看着诸远一遍遍敲门,一遍遍打电话,从天亮到天黑。
诸远当时还隔着门骂他来着,说他不是个东西,不算男人,还说他阳痿一辈子,死了都没人心疼。
都是气话。
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气消了没有。
许双沉从旁边的储物柜里翻出来一条毯子,抖开了搭在诸远的身上,又取下他指间的烟蒂扔进垃圾桶,才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调整下姿势闭上眼睛。
过了一会儿,耳边听见悉索两声,紧接着大腿一重,诸远的脑袋靠了过来,枕在他的腿上。
“气早消了。”诸远说。
“嗯。”许双沉没睁眼,“我知道。”
第二天早上八点,手机响了好一会儿,诸远才被吵醒,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一看见来电显示,立马睡意全无。
来电话的正是此次中央督察组组长,也是他的上司兼老师,邓金立。
诸远迅速起身,往窗户的方向快步走去,同时接通了电话:“老师。”
邓金立的声音温和而稳重:“听说你昨天忙到半夜还去见了许双沉,这会儿刚睡醒吧。”
诸远难得露出一丝被抓包的窘困:“是,我过来跟他交流一些事情。”
“嗯。”邓金立作为诸远的老师,自然对诸远的过去有过考察,也知道他曾经跟许双沉是大学同学,且关系不错。不过这会儿只是随口一问,他打电话过来是有别的事情要说,“你马上来办公室一趟,我们接到了群众的反馈,说三天前在机场专线附近发现了潘正凤的踪迹。”
“是,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诸远回头,看见许双沉已经醒了,正在叠毯子。他弯腰拾起桌上的车钥匙,简短交代:“我有点事,先走了。你自己再在这里待一会儿,到点了他们应该就会放你走。”
“嗯。”许双沉把叠好的毯子放回储物柜,诸远已经开了门,雷厉风行地离开。
诸远前脚走,后脚就有民警过来把许双沉带回问询室。
不过这次没有再过多为难许双沉,大约是知道证据不足,亦或是别的原因,到了中午十一点左右,就通知邵荣过来将许双沉带走。
邵荣的车开的不快,许双沉只是抓紧了安全带,语气还算平静:“董事那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吗?”
“没有。”邵荣时不时扫一眼后视镜,分心回答这许双沉的话,“都呆在家里,没乱跑。”
“这群家伙,看来真的六神无主了。”许双沉说,“平时就好去夜总会嫖个娼,会所打打牌,什么正事都不干,这么多年都被谭正养废了。现在正哥出了事,这群人跟没nai的孩子一样,更没用了。”
邵荣被他的比喻逗笑了:“只有毛明山出省了,去的S省,说是追款项。”
之前是有个项目公司在S省,款项也没追回来,毛明山去倒也合情合理。
“大姐呢。”
“在家带萱萱,早上把孩子送到学校去,就待在家里没出来。不过大姐从昨天开始就总盯着手机,像是要给谁打电话,又一直没打。”
许双沉沉yin:“你让安保部的几个兄弟盯紧点,有什么情况立即反应。”
大姐谭君雅的手上有9%的股份,如果谭正死了,萱萱继承股份,那么大姐一跃成为公司最大股东,有权决定公司的下一步发展。假如真的是因为和平庄那块地的话,弄死谭正,再控制住谭君雅,就能不费吹灰之力达成目的。
“我知道。”邵荣等红绿灯的时候,在口袋里摸出一粒糖剥开扔进嘴里,“对了,那个贺刚他儿子,约你晚上吃饭。”
许双沉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贺刚他儿子,贺林祥,被你和正哥开了两次瓢的那个。”
许双沉:“……他约我吃饭干什么?”
邵荣憋笑:“得瑟一下吧,毕竟你也进去待了这么久。”
许双沉:……
许双沉和贺刚父子的交情并不算深,他是跟着谭正以后才与贺刚他们有一些来往。
谭正跟贺刚很早之前就认识了,最早能追溯到谭正还是个小混混的时候。那时许双沉刚当上警察没多久,偶尔会独立处理一些小案子,谭正又是个多次进宫的主,许双沉看见就抓,没有一次冤枉过他。
有一次就是谭正贺刚在一起喝酒时,许双沉上去把人摁了。
之后正锐刚起步,谭正贺刚二人渐渐生疏,到了后面,两人几乎不再碰面。不过那时,贺刚也开了一家夜总会,不再像之前那样总是惹是生非。所以最开始知道谭正把贺刚他儿子给开瓢了的时候,许双沉还吃了一惊,这两人就算现在关系淡了,也不至于发展到仇人的地步吧。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