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主!”
门外玄衣大抵是听到动静,前来查看,却被顾修谨一拂袖子,掀翻在地上。
祁安歌尚未回过神来,就被顾修谨从浴桶里捞起,又被他从屏风上拽下的中衣裹好,放坐在圆凳上,随即就能见着方才温柔细致对着自己做完这些的男人,一脚踹翻了木质屏风,正狠狠地瞪着连忙跪正的玄衣:“管好自己的眼睛!管不好,本座给你挖出来!”
玄衣更是连头都不敢抬:“是。”
他还未再开口,倒是一群衙役打扮的人叫嚣着闯进了大堂,又大概是有人指引,为首那人往楼上看了一眼,便带着人气势汹汹地上了楼来。
“还需要我教你怎么做吗?”顾修谨声音沙哑,眼瞳猩红,仿佛是刚从地狱中杀上来的罗刹,“不留活口。”
玄衣抿了抿唇角,心中却有了思量:自这位新阁主接手惊风阁以来,便再也没有多行不义之事,可近期不知为何,杀心频起,连带着心悦他的绿衣也命丧他手。他下意识地想看看里头那位见着如此场面是什么反应,可是一想到阁主的嘱咐,硬生生僵住抬头的动作。
他站起身来,转身抽出佩剑,朝着那些衙役冲去。
兵刃相接之声铿锵,不多时便传来衙役受伤时的惨叫、滚落一楼的闷响,以及未够及时离开的客人受惊之后的尖叫。
祁安歌捏着桌角的手指,指关节泛白,蹙着眉头望着眼前顾修谨的背影——这人站在一旁,云淡风轻,仿佛眼前正在流逝的不是人命一般。
他再也坐不住,一边拢着衣袍,一边跑到顾修谨身边,刚想要探头看着门外的情况,却被顾修谨拽着胳膊进了门内。
祁安歌反抓住顾修谨的手腕,死死地盯着顾修谨的瞳孔:让他停下来!
顾修谨冷笑一声,抽出自己的手腕,慢条斯理地帮他把系带系上,这才开口道:“我要是说不呢?”
祁安歌惊觉眼前这人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总是由着自己、宠着自己的大师兄顾修瑾了,他是一个滥杀无辜、毫无人性的魔教教主。他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微微抬手,躺在一旁的青冥剑便径直出现在他手中,长腿一跨,便要加入战局。
那为首的衙役大概是有几分本事,能够在玄衣剑下来回晃过几招,眼见着最后一个同伴惨死在那人剑下,又分神见着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少侠从房间中出来,便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高呼:“少、少侠!这位是你的朋友吗?是否是有什么误会?”
他的嘴角紧抿,却又抱着要和这人套个近乎的心思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极为丑陋又滑稽的笑容。
祁安歌抬眼,眼见着玄衣冰冷的剑锋就要贯穿那人的胸膛,可他现下腰身酸软,方才还未完全清理干净的东西又沿着腿往下淌着,他咬了咬牙,掷出自己的剑,用了仅剩的七分力气,硬生生将玄衣的佩剑斩断。
玄衣佩剑已残,却也没忘记阁主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当即手勾成爪,直取那人心窝!
那衙役原本以为这其中会有一个容他喘息的当口,可抬头只见那煞神迎面而来,一时间动弹不得,眼前着那人越发逼近。
祁安歌也没想过他会连续出手,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住手!”
却是有气无力。
此时顾修瑾猛地出手,身形如闪电,背对着玄衣,抢先一步掐着那衙役的脖子。
他嘴角噙着笑,望着挣扎着的衙役的眼眸中却盛着冰渣:“你说,你认识他?”他微微回头,似乎是在和身后不远处的祁安歌说话,“你们……是旧识?”
那衙役的脚尖垫起来,慢慢脱离地面,双手胡乱扒着顾修谨铁钳一般的手腕。他因为气息不畅而涨红了脸,眼神却还是越过他,看向祁安歌:“是、是,我们是、咳咳咳、是旧识!”
祁安歌往前半步,却又怕顾修谨突然发难而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蹙着眉头望着已经悬在半空中的衙役——那人眼白已经上翻,连掐着顾修瑾手腕的手也逐渐垂落。
他再也按捺不住,喝道:“顾修谨!”
“叫我如何?”顾修谨轻笑一声,猛地松手,将那人甩在地上,转身朝着祁安歌的方向走了几步,凑到他跟前,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他脸上,“我倒是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旧识’,能让司空谷谷主做到这种地步?”
祁安歌别过脸去,不肯再开口。
顾修谨脸上笑意悉数褪去,随后直起腰身,回头凉凉地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衙役,随意一挥袖,那人连惨叫都没有,便化作土一抔,随风而逝。
祁安歌猛地回头看着飘扬的尘土,胸口气血翻涌,下腹坠痛更肾。他微微弯腰,身子颤抖着,却不肯低头,恶狠狠地瞪着顾修谨:你不是大师兄。
——他记忆里的大师兄,是一个温柔又细心的人,相反,二师兄才是调皮又会使坏的那个。他曾经养过一只小兔子,总被二师兄惦记着,光是他知道的,便有四五回。每次都是大师兄给他抢回来,再哄着哭得鼻头泛红的他。有时候其实他也猜过,二师兄并不是想吃兔子rou,只是想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