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被他化了妆,但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看着倒映到凌迁瞳孔里那个小小的自己,忽然发觉要用尽最大的努力才能克制着不亲下去。
顿了半晌,他松开一些卡住凌迁的手,发现对方手腕上有些泛红的痕迹之后,他有些懊恼地开口:“抱歉凌教授,我不是故意弄痛你的。”
凌迁被这一声从某些旖旎的幻境中拽出来,微微垂下眼睛,放下手揉了揉泛红的地方,开口:“没事。”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陆择却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他掩饰一般往旁边走了一步,把耳朵贴到门板上听了听,面色严肃起来,转头对着凌迁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楼下。
几乎是他们才走上二楼,门口就又进来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影。
老板刚把散落一地的钱都捡起来,此刻正忙着数,听到动静只是抬头瞥了一眼,心里有些奇怪今晚怎么一会儿就来了这么多客人,语气有些不耐烦地开口:“住宿200新币一晚,其他服务暂时做不了,没人来上班。”
进来那人没吭声,往前走了一步。
老板数完了钱塞回口袋,抬头的瞬间一柄匕首已经抵上了他的喉咙。
“刚才进来的那两个人,在哪里?”来人声音沙哑。
老板当下惊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赔笑着开口:“这位大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人看起来有些不耐,抵着他喉咙的刀尖往前紧了紧:“我再问一遍,刚才进来的那两个人,在哪里?”
老板虚虚地抬手往二楼指了指:“开了个房间上去了,二楼左手边第一间。”
那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把搡开他,转身走进了楼梯间。
这里房间基本谈不上什么隔音可言,透过薄薄的门板陆择很轻易就听到一阵低沉的脚步声,眉心微微皱了皱,对一旁的凌迁使了个眼色。
凌迁明白他的意思,闪身到了门另一侧。
那脚步声在楼梯口平台处停留了一会儿就没了。
陆择屏息听了几秒,脸上露出一个冷笑,侧过脸朝凌迁微微点了点头,下一秒就猛地拉开了门。
外面那人明显也在听他们的动静,整个人原本贴在门板上,这一下猝不及防,往前一个踉跄就跌了进去。
凌迁眼疾手快,一手抓着人的手腕,一手捂住他的嘴,把人拖了进来。
眼看凌迁把人掼在地板上,陆择抬脚就在他侧腰踹了一下,在对方痛呼出口的时候一把揪起他的领口:“谁让你来的?”
那人的兜帽已经掉了下去,露出一张尽是皱纹的脸,知道自己被人发现也不急,干脆破罐子破摔地笑起来,咧嘴露出了一口黄渍的牙齿。
陆择有些厌恶地把人推远了一些。
透过他被陆择揪起的衣领,凌迁眼尖地发现他脖颈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黑色。
他瞳孔猛地缩紧了,大步走上前一把扯开了那人的衣服。
只见胸口心脏处往上一些的位置蔓延开了一片蛛网般的黑色,跟陆择在旧城见到的那些感染者一模一样。
“你是从哪里感染的?!”凌迁厉声道。
那人却好像打定了主意不打算开口说话,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转了几圈,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陆择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声音冰冷:“说话。”
那人有些痛苦地咳了两声,看向陆择的眼神里尽是嘲弄:“你们既然神通广大,不妨自己去查一查。我好心给你们一个提示吧,不用费力去找‘灰烬’了,领主早就发觉了他的身份,只可惜他的身体不是一个好容器。”
陆择脸色Yin沉下去:“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那人嗬嗬地冷笑起来:“话说到这个份上还需要我怎么明示?我只能告诉你他死的也算干脆利落。”
陆择怒极:“你——”
对方脸上毫无畏惧的神情:“被你们发现是我不小心,不过我也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你们以为你们能阻止?没用的,包括这个所谓的基地。你们看的一切都只是暂时的表象,领主早就做好了准备,我们都在等着那一天——”
话音刚落下,他的脖子一拧,整个人悄无声息地委顿了下去。
凌迁只来得及抬起他的下巴,却也只看到一股灰沫从他喉头涌出。
“服毒了。”凌迁声音很沉。
陆择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
“他说的那个‘灰烬’,是你们的线人?”
陆择点头:“早先沈将军在黑市安插了几个线人,这次病毒爆发之后想让他们打探一点消息,‘灰烬’大概是查到什么被灭口了。看来……哼……还真是有必要到‘尼禄宫殿’去看看了。”
陆择没有惊动一楼的那个老板,带着凌迁从二楼窗户跳出去,拐进了这片错综复杂的巷子深处。
所谓‘尼禄宫殿’其实是黑市最大的一家夜店,入口藏在一间废弃的修车铺里,门口守着两个看起来昏昏欲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