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宽袍下的手一颤,连带着目光都微微散开。
若是祭天礼依旧由他来主持…
岂非是,小皇帝杀心不减?!
于泽钦在一旁看着沈辞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识相道:“国师大人,臣先告辞了。”
沈辞宽袖下收紧了手,目光冷冽,他强势道:“若是沈某今日,一定要出这宫门呢?”
赵殷一脸视死如归,他不敢抬头,低声道:“陛下说了,国师大人如今手中没有金印,调动不了宫中禁卫军,国师大人若是违抗旨意,便是‘请’也要‘请’过去的。”
沈辞气到话都不想再说一句,他现在只想去教训楚阆一顿。
沈辞连连点头:“好,带路。”
赵殷听出来这是咬牙切齿的意味了,虽说国师大人如今手中无权,但终归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
赵殷战战兢兢走在前头,其实根本不用他带路,沈辞对去御书房的路熟的不得了。
然而他们还没有走到御书房,在路过孤鹜宫的宫门便见到了倚门等着的楚阆。
沈辞一看见他,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越过赵殷在楚阆面前站定,质问道:“陛下是大楚天子,是谁教得你出尔反尔的?!”
楚阆知道沈辞一定会生气,却没想到,沈辞生气起来,如此的…好看?
沈辞气到有些颤抖,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望着楚阆的神态是如何的。
那双眸被气的眼尾微微发红,胸膛也不停地起伏着,白皙如瓷的面容上却平添了许多鲜活,明明已经很生气了,却依旧维持着镇定,只是走到楚阆面前质问,生生将自己的所有怒火都压在心里。
楚阆却漫不经心道:“朕只是请先生商议一些国事,先生何必动怒?”
竟是全然不将他的怒意放在心上。
第25章 辞官
沈辞冷着脸:“陛下想要商议国事何时不可, 非要这个时候吗?”
楚阆没想到把人气成这个样子,连忙安抚道:“先生又何必急着走呢,朕除了要同先生商议国事, 还想送先生一件礼物。”
沈辞不去听他:“陛下,您先前答应过臣,让臣还朝的。”
楚阆见沈辞执意要说个明白,点头:“是,可朕并未答应先生离宫。”
沈辞不可置信地望向楚阆:“陛下!你明明…明明说, 只要臣的伤势不加重,便答应让臣回府,您是天子, 怎么如此言而无信?”
楚阆上前一步,靠近沈辞:“是,所以朕要先检查检查先生的脚伤。”
沈辞闭了闭眼,将满腔怒火压下:“好, 陛下,希望您能说话算话,莫要让臣失望。”
楚阆浅笑, 却不置可否, 他拉着沈辞回了御书房。
沈辞被他拉着一步一步走回御书房, 看着两旁红色的宫墙,怎么也望不到外面的模样, 心中不免好生失落。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楚阆的背影上,那人带着他往宫内深处走去,就像幼时,他也是一身宽大的国师袍,手里牵着小皇帝朝孤鹜宫走去。
如今不过是位置调反了过来。
楚阆将人拉进了御书房, 把后面跟着的赵殷关在了门外,赵殷一把冷汗到现在才抹掉,心中虚得很。
天知道方才在宫门口拦住沈辞,他有多慌,差点就腿软跪下了。
沈辞被楚阆拉到了床上,他方才一直坚持站着,而后心情大好欲离宫,再到后来被楚阆气得不行,全然忘记了自己的脚伤,如今在床榻上坐下来,才发觉自己的脚隐隐作痛,似乎真的…严重了?
沈辞还没来得及反应,受伤的脚已经被楚阆抬了起来,他轻车熟路地去了鞋袜,掀起衣袍,那雪白的脚踝此刻俨然又肿成了馒头大小,红色晕染开来,仿佛熟透了的桃子。
楚阆脸色微沉。
沈辞看着自己的脚踝,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心虚,他方才还在教训楚阆言而无信,现在倒好,却是他自己没有完成承诺,失信于楚阆。
楚阆含笑望着沈辞,取过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药膏,在掌心揉搓,再贴在沈辞伤处缓缓揉了起来。
扭伤未愈似乎更加严重,沈辞本不觉得痛,被楚阆一揉,顿时疼了起来,他蹙着眉,眼尾那抹被气的红逐渐加深,仿佛变了质。
楚阆一边揉着一边看着沈辞,不禁想着,这般脆弱敏感的沈辞,若是当真被他欺负狠了,会是怎样一番美景?
沈辞被他轻柔的力道揉着,不知不觉却是睡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楚阆依旧坐在床榻边看顾着他。
沈辞轻轻一动,便听见一声细微的铃铛声,他坐起身子朝脚上看去,他那只未曾受伤的脚踝上正戴着一条链子,红绳穿线,上系着一串银珠,又坠着几颗小巧Jing致的长命锁,红绳两边末尾又坠着两颗小铃铛,戴在脚踝上极为夺目,让人移不开目光,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
沈辞看见这链子,眉头直皱,楚阆见他醒了,话还没问出口,只见沈辞一把将链子摘下丢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