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生气了。”
“那,过来抱抱。”
闻珩笑着蹭了过去,却在抱住曲慕白的瞬间觉得一阵心悸,胸口像是被密不透风的东西包裹住,喘不过气,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一个报时声,
12月24号凌晨四点整。
他生日的前一天。
也是中,原身在浴室里ge腕自杀,心脏彻底停止跳动的时间。
第四十章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想起身告诉曲慕白,却丝毫使不上力气,最终还是挣扎着被拉入了黑暗之中。
他可能真的要死了吧。
闻珩觉得自己好像躺在一滩浅水里,刚刚没过耳朵,脸颊处还能感受到水波的飘荡。
不知为什么,寂静的空间内突然想起一串悠扬的钢琴声,起起伏伏,像是送别,又像是引导,耳边的水流声突然变大,一阵急流之后,闻珩突然感觉到眼前似乎有一点光亮。
难不成是天堂吗?
他慢慢睁开眼睛……
白色的窗帘半开,微风拂过轻轻将其吹起,邀请耀眼的阳光洒进来,Jing致的装潢,满屋的图书,缓缓升起烟雾的香炉,最重要的,还是坐在钢琴前面的那个,认真弹奏的男孩。
清秀俊丽的脸庞,带有少年人惯有的雌雄莫辨,黑色的头发蓬松柔软,偶尔调皮的几缕微微翘起,随着风微微晃动,让人忍不住想上前rua一rua,揉一揉,他好像比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大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闻珩半靠在衣柜旁,安静欣赏着,直到一曲终,
“好听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沉浸在音乐之中的闻珩拉出,抬眼间,钢琴前的少年正看着他,肤色白到透明,阳光下,甚至微微泛着白光,他又重复了一遍,
“好听吗?”
“……好听”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他也跟着重复了一遍,“好听。”
“……”少年没再说话,默默起身走向闻珩,脚尖对脚尖,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就微妙了起来,面前的人慢慢凑近,近到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看着眼前的脸慢慢放大,闻珩呼吸有些急促,慌乱之间,一阵风拂过,少年越过他拿起书架后面的绘画本,《辛德瑞拉》。
“看过吗?”
少年随意翻阅了两下,抬头问。
“小时候看过。”
“喜欢吗?”
“还可以。你喜欢吗?”
“……嗯。”
他低着头莹白的指尖划过画本,闻珩跟着看了一眼,很典型的一场戏,灰姑娘自己制作的礼服被继母连同两个姐姐毁掉好在仙女教母及时出现,用魔法变出漂亮夺目的裙子,由此灰姑娘得以参加舞会。
Jing致漂亮的马车,英俊的车夫,疾驰的骏马,南瓜车上的公主笑得是多么的开心。
“可惜都是假的。”
少年淡淡说道。
马车再Jing致,内里只不过是菜地里一个普普通通的南瓜,车夫再英俊,魔法之下却是那只忠心的老狗,至于骏马,几只小老鼠罢了。
曲慕白往后翻了两页,绘画本上,华丽的宫殿外,辛德瑞拉仓惶跑向南瓜车,长长的阶梯上,一只耀眼的玻璃鞋静静躺在第二十三阶台阶上,书页的最顶端,大大的钟表上,零点零分是那么的刺眼。
美梦就是这么碎了。
“啪”的一声,曲慕白将画本合上随意丢在一旁,随意拨弄了两下头发,转身走到窗户旁边伸了个懒腰,闭着眼睛感受微风轻轻触过他的脸庞,扭头看向闻珩,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嗯?”闻珩愣了一下了,反应过来他的问题才发现这不是他所熟悉的曲家书房,随即摇了摇头,
“不知道。”
“lun敦。”
闻珩走到曲慕白身后,低头的瞬间忽然发现他耳朵后方的纹身,野蛮生长的玫瑰,根jing蜿蜒着埋入衣领处。闻珩内心微动,原来,那个纹身,这么早,就已经印在他的身上了。
玫瑰……
“高考那天…”
“我看见了。”曲慕白并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地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了一样,“在人群的最后面,没被踩坏,挺好看的。”
“……嗯。”
两人都不在说话,闻珩舔了舔嘴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盯了那朵玫瑰看了好久,最终抬头,说着曲慕白的视线望去。
遥远的泰晤士河畔,每天Jing准报时的大本钟坐落在那每隔十五分钟,威斯敏斯特钟声将在整个lun敦的上空响起。
听说这里还有一个美丽的童话故事,此时此刻沉睡在威斯敏斯特教堂的美丽的黛安娜王妃,在梦中,她不再是以前的灰姑娘了,英俊的王子牵着她的手,在华丽的殿堂内翩翩起舞,周围铜镜的倒影中,她面带微笑,幸福的感觉溢于言表。她闭上眼睛,永远地睡着了。仿佛是因为不舍得从那么浪漫的梦中苏醒。就像安徒生童话每个故事的结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