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入口在别墅内的书房,被龙弈设了结界。
地牢内的墙壁上燃着烛火,常年不灭,不知用何材料制成的铁牢内,杜青然靠墙而坐,身上皆是伤痕,应是被人打过。
想来是当时龙弈去救他时对他造成的伤害。
听到声音,杜青然缓缓抬头,看到沈秋辞,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淡笑:“大人,您终于来了。”
沈秋辞眼角瞥到旁边有个椅子,于是走过去坐下,对杜青然微微颔首:“以前应该也有过此种场景吧。”
杜青然微微愣了一下,继而笑开了:“大人还是没想起来,是在试探我吧。”
沈秋辞也轻轻笑了一下:“试探不试探也没什么意义,你现在是阶下囚,我给你个自己说出一切的机会。”
杜青然与沈秋辞对视了一会儿,咳嗽了几声,顿了顿,竟然真的主动开了口。
“大人任职南林府知府时,身边总是陪伴着一个年轻男子,南林府众人都知道那是大人的夫婿,你们二人恩爱有加,让人煞是羡慕。”
沈秋辞靠在椅子上手指在小金龙身上轻轻敲击着,关于“恩爱”这些话苏漾也说过,而且沈秋辞在梦境中看到过,所以并不意外。
“后来,大人高升,离开了南林府,我们很长时间没有再见过。”杜青然眼神也有些迷蒙起来,似是回到了千年前的龙平年间。
“之后的几年,一个叫做承泽府的地方悄然出现,并且在众妖之间开始流传,都说承泽府的那位大人是皇帝身边备受宠爱的丞相大人,设立承泽府的目的便是要让妖类不再害人,与人类和平共处,也能够堂堂正正行走在这人世间。”
“承泽府颁布了命令,让众妖去承泽府登记造册,正好因为一个案子需要调查,我便去了帝都,刚刚到帝都,便被承泽府的人带走了,便是那时再次见到了大人,才知……”
杜青然看向沈秋辞:“原来大人便是那承泽府的主子当时的丞相大人,而大人的夫婿便是龙平帝。”
手腕上的小金龙动了一下,沈秋辞状若无意抚了抚衣袖,这些事情他早就猜到了,倒是龙弈,今日应该是第一次知道。
当初杜青然与他在咖啡厅第一次见面时说自从沈秋辞离开南林府后边没有再见过,想来也是骗他的了,从一开始尹雅的出现到与杜青然的碰面都是一个局,杜青然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活捉他。
“后来呢?”
见沈秋辞波澜不惊,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的样子,杜青然倒是有些惊讶,但很快他便继续说道:“大人当时亲手为我登记造册,还让我做了承泽府的一个捕头,专门抓捕那些不服管教的小妖。”
“直到……”杜青然垂眸,“我爱上了一个女子,她是一个人类。”
说出这句话后,杜青然有很长时间没有说话,似是沉浸在过往美好的记忆当中。
沈秋辞也不催他,等到杜青然回忆完了,抬头,锐利的眼睛盯着他:“她是人类,有生老病死乃是常态,但她才不过十六岁,人生尚未开始,便得了重病,我求你救她,你明明有能力,却熟若无睹,不肯救她,哈哈……哈哈……”
杜青然凄惨的笑着:“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死了,临死前手里还攥着尚未绣完的嫁衣,你平日里说什么众生平等,那为何妖类寿命如此之长,而你明明有能力救治一个寻常人类,为何不救?”
杜青然激动地抓着铁栏杆。瞪着眼睛质问沈秋辞,眼中泛着泪花,似是要将沈秋辞生吞活剥了。
沈秋辞轻轻摸着清凉的龙身,眉目淡然:“所以,就因此结了仇,以至于让你怀恨于心,千年都无法纾解?”
杜青然冷笑一声。
“后来呢?”沈秋辞又问。
“后来?”杜青然突然勾起唇角得意一笑,“后来啊,我死了爱人,你那皇帝夫君开始与你情淡起来,夜夜宣女子侍寝,而你日渐消沉,最后落得个和离被赶出宫的下场。”
“什么承泽府,什么妖类与人类和平共处,不过是大梦一场罢了。”
沈秋辞手腕上的小金龙急剧动了一下,沈秋辞手指压住他的身体。
杜青然应该没有说谎,毕竟和离的场景在梦里他看到过不止一次。
但是判断杜青然的话只用听未免太过果断。
沈秋辞从怀里掏出那柄铜镜,虽然铜镜上写着“熯之”二字,但是沈秋辞现在十分肯定这柄铜镜一定是归他所有的,所以龙弈并不怎么会用。
铜镜自手中飞出悬在半空中,沈秋辞运用灵力将铜镜对准了杜青然。
杜青然想躲,但地牢就这么大点儿地方,杜青然躲无可躲。
沈秋辞因为想起一些事情,加之又几次运用铜镜,所以现在对铜镜运动的越来越熟练,一片光芒闪过,杜青然的过往出现在铜镜的光晕中,像是一块巨大的LED显示屏。
从还是黑熊开始到被沈秋辞所救成为南林府捕头,再到承泽府捕头,后来遇到那个小姑娘。
千年过去了,杜青然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