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这是我手上最后一颗钟情蛊了。”这原是淮祯想喂楚韶吃的那颗情蛊,慕容低声嘱咐,“不论你拿去做什么,切记不要自己服用,否则会变傻的!最好也不要给别人服用,否则就会落得跟君上如今一样的下场。”
在心爱之人面前卑微不已,被打完几巴掌才赏颗小糖也要甘之如饴地受着,像是要用一辈子来还钟情蛊的债。
“我有分寸。”淮暄把瓷瓶藏进衣袖中。
这两人嘀嘀咕咕,引得楚韶侧目望来,“阿暄,你在做什么?”
淮暄立刻展颜笑开,蹦跶到楚韶面前,“我在叮嘱神医好好照顾皇嫂。”
淮暄张开双臂,是要讨拥抱的意思,楚韶看这个小王爷可比淮祯顺眼多了,便也张开手,同淮暄抱了抱,“有你皇兄带着,你应当不会再在西夷迷路了。”
淮暄一阵窘迫,这种糗事,被皇兄出卖到了皇嫂耳中,这不是让皇嫂觉得他傻吗!
他哀怨地瞪了淮祯一眼,淮祯只当看不见——他不仅出卖了淮暄路痴的事实,还把淮暄十岁那年尿床的事情拿来当谈资,博楚韶一笑。
小王爷在楚韶眼里,已然没有个正经形象了!
一切准备就绪,淮九顾一步三回头地走到马车前,楚韶笑着同他挥了挥手,两人难舍难分了一盏茶功夫,淮祯才与淮暄一道坐进了马车。
帝王仪仗出行,五千军队护卫,浩浩荡荡,威风十足。
楚韶远远凝注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直到再瞧不见了,才收回视线,眼中分别的不舍之情瞬间荡然无存。
他转身对一旁的屠危说:“去京郊营地秘密调遣一万士兵,把守京都城所有出口,一条小道都不准遗漏。”
屠危讶异,他瞧了眼一片祥和的京都城,不解地问:“眼下并无敌情,殿下为何要调兵进京?”
楚韶道:“我自有用意,你照做就是了。”
只要楚韶手握兵符,他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屠危虽有疑惑,还是领命照办。
寒风打来,裹着狐裘的楚轻煦依然觉得有些冷,只是站了一小会儿,就浑身乏力。
虽然慕容没有明说,但都走到需要去异国求药这一步,想是不大好了。
猜到自己没有多少时间,所以许多债,他现在就要清算。
这一个月来,明镜司在京都要员府邸窃听了如山一般的线报,最终整合出一份百人名单。
这份名单在淮祯离京前就出了,但等淮祯离京后,楚轻煦才展开了名单细看。
香岫端了热乎的药进御书房,见楚韶正坐在书桌前处理要事,便将药放到桌上先晾着,并不敢打扰。
楚韶一眼扫过名单里的百余人,这些人的名字像黑色的蚂蚁,依傍太傅府,渗在三省六部里做蛀虫,他们何止是干扰科举公平,连赈灾救济金都贪了不少!
中溱的国富民强,是建立在边境太平的基础之上,一旦外患爆发,内乱立刻依附而生。
好在如今上位的是骁勇善战镇得住边境的淮祯,如果今日坐在皇位上的是瑞王,恐怕中溱就是第二个南岐,三个月灭国指日可待。
清算痼疾相当于挖骨疗毒,这些事,淮祯若做了,一着不慎就要背负千载骂名。
但楚韶最不在意的就是名声。
他拿起朱笔,圈住了名单首位的文容语,淡淡地宣判:
“抽薪止沸,剪草除根,就从文氏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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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阁内,文容语正在读太傅托人送进来的书信。
信里文腾叮嘱她,趁淮祯不在京中,楚韶病重之际,收拢后宫人心,为她日后登上后位做铺垫。
文腾在信中一番筹谋,文容语看得热血澎湃,仿佛明日她便能登上后位,等她登上后位,她就能成为万民敬仰的一国之后,她就能把楚韶踩在脚下!
这时屋外忽然响起激烈的动静,文氏的幻想被这几声喧哗打断,她放下书信,喊了好几声末秋,未见有丫鬟回应。
文容语正准备冲出去呵斥下人不守规矩,门忽然从外头被人一脚踹开。
她惊吓之中抬起头,居然是两名御前侍卫,“大胆,不经本宫传召,你们怎敢擅闯后宫...!”
呵斥到一半,她才看清院中情形,她的贴身丫鬟正被侍卫钳制着跪在地上,宫里当差的小太监也低头跪地。
整个冷意阁俨然是被御前侍卫包围了!
“你们...你们究竟想干什么?”文容语意识到情况不对,她首先想到的是有人趁淮祯不在要造反,“陛下才刚刚离京,你们想逼宫不成?!”
“倒也不是逼宫,只是来取你性命而已。”楚韶慢悠悠地踏入冷意阁,声调温柔,在冬日里像阵诡异的春风。
文容语下意识畏惧地后退两步,她的后背立刻被侍卫扣住了。
她瞧见香岫手中捧着一段白绫,浑身一抖,瞳孔巨震,“你想做什么?我是君上的妃子!我爹是正二品太傅!文家祖上出过多少名臣阁老!你胆敢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