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韶笑着答:“我约了温霈他们进宫来玩,泰央殿可以设年宴,我栖梧宫也可以设个小年宴啊!”
淮祯上手摸了摸楚韶的小脸蛋,无奈地想:朕的韶儿如今说谎都不会脸红了。
真是物是人非。
“今夜,朕会早些回来。”明知道今夜之后,栖梧宫又要空置了,淮祯还想着自欺欺人。
楚韶笑得眼睛弯弯,“我等你。”
淮祯痛苦地和楚韶在栖梧宫分别,跟被霜打了一样无Jing打采地往泰央殿去应付文武百官。
泰央殿内,群臣都脸带喜庆的笑容,难得脱了君臣之礼,个个都捧着酒杯来祝君上新年喜乐。
还有人喝醉了酒,口不择言地祝福陛下“帝后和睦”“早生贵子”的,真是让淮祯听了哭笑不得——君后今夜就要跑回娘家过年了,哪来的帝后和睦早生贵子啊!!
诶!!
欢声笑语中,淮祯唉声叹气,想取杯酒来喝,还被温砚制止了,“楚公子特地嘱咐奴才,陛下大病初愈,不能喝酒,只能喝牛nai。”
说着,撤下蜂蜜水,递上一杯热牛ru。
淮祯:“.......”
既然是楚韶说的,他又哪敢不从?接过牛nai,一饮而下,恨不得来场轰轰烈烈的醉nai,忘了楚韶今夜要偷跑回娘家的事儿!
在丝竹管弦的欢乐中,在群臣百官的欢声笑语中,于皇帝而言格外难熬的年宴终于到了头。
淮祯喝了一肚子nai,离开泰央殿,站在玉台上,望着栖梧宫的方向,见那里一片漆黑,哪里是要办宴席的样子。
“他走了...”淮祯在寒风中,闷声说,“韶儿又把朕扔下了,一声不响地把朕扔在这溱宫里了,朕是个没人稀罕要的国君。”
他像只被抛弃的幼兽,在风雪中独自伤心。
温砚忍不住劝道:“陛下不如去栖梧宫看看?老奴觉得,楚公子不会那么冷酷无情。”
“你错了,他就是个冷酷之人。”淮祯望着静谧的栖梧宫,眼泪都砸了几颗出来,“他对朕一向是冷酷决绝,就算如此,朕也只想要他一个!”
“陛下...你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楚公子冷酷无情呢?”温砚极力劝说。
淮祯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觉得温砚此言有些道理,说不定韶儿给自己留了新年礼物呢?这样至少说明他没有那么无情。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栖梧宫外,雪地里印满他犹豫不决的脚印,小雪花落在淮祯的锦绣华服之上,他抬手,要推开宫门之际,又畏惧地缩回了手。
他害怕,害怕楚韶走得干脆,害怕他连个礼物都没留,更害怕楚韶从未把他放在心上。
“勇敢陛下,不怕困难!”温砚鼓励他。
淮祯被他激励着推开了栖梧宫的宫门,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宫里的烟火表演开始了,烟花蹿上天,将黑夜照亮如白昼。
在一片热闹的喧哗和绚丽的烟火中,淮祯看到栖梧宫的凤凰木下,楚韶执着一只兔子灯笼,穿着一袭正红色的冬装,长身玉立于凤凰木下。
淮祯呆愣在原地,觉得烟火太亮太吵,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当日在岐州,他寻到中情蛊醒来的楚韶时,他也和现在一样,美如谪仙落世,手中抱着一只兔子,今日兔子变成了会发光的兔子花灯。
“愣着干嘛?”楚轻煦抬手晃了晃手中的花灯,笑得明艳动人,“笨蛋啾咕!快过来!!”
与此同时,栖梧宫内忽然灯火通明,殿内爆发出忍了许久的欢声笑语。
“皇兄!你是傻了吗?!”淮暄仗着有皇嫂撑腰,肆无忌惮地和述律调侃起一国之君来。
“傻了,看来这个弟夫不能要了。”楚昀也笑着和术虎说。
温霈和司云都已蹿上屋檐占据绝佳位置看笑话了,慕容秋石上不了房顶,只在地上蹦跶着冲司云喊:“你可别在屋檐上喝酒,别摔了!”
“你们......”淮祯指着楚昀,“韶儿不是要回岐州过年吗?”
楚昀道:“小韶一早就跟我说了,今年会留在宫里。”
“那那些信?”
“我从未写信催韶儿回家,都是他唬你的!”
“......”淮祯惊喜地看向楚韶,头一次被耍还这么高兴!
他才发现楚韶已换掉早上的箭袖缎袍,身上穿的是宽袖的华裳。
他飞奔过去,将楚轻煦扣在自己怀里,大喜若狂,“朕以为你走了,以为你又把朕抛下了!”
“我要是想把你抛下,就不会回京管你的死活。”
楚韶将一朵凤凰花苞插进淮祯发间,“既然我的命是陛下续上的,陛下自然可以合理地占有我漫长的余生。”
“韶儿,韶儿!!”淮祯紧紧拥抱楚韶,怕他跑了似的。
“朕要封你为后。”他抵着楚韶的额头,终于鼓足了勇气,一字一句,诚恳真挚,
“朕得楚韶,是中溱之幸!”
“我可不喜欢皇后这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