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萨伊横穿沙漠来到此处,这些场面都习惯了。他揉着刚刚不小心迷住的右眼,不太能看清路,于是跟在斐特伊斯的身后走。
前面的身影突然停下,阿萨伊差点撞上去,将将刹住脚步。
他抬起揉红的眼睛,警惕问:“怎么了?”
“你……你走我旁边。”斐特伊斯转身把阿萨伊拉到自己的右手边。
阿萨伊努力眨眨眼睛,终于舒服了一些:“为什么不在石洞待到凌晨,等天气状况好转再走?她们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并不能适应。”
他示意斐特伊斯看前方的姑娘们。
她们一个个穿着单薄的礼服瑟缩着,身上披着斐特伊斯厚重的礼服外袍与阿萨伊的黑袍。被关在石洞对她们的身体状况还是存在影响,走在沙脊上的脚步虚浮,身体能量也不太能支持沙漠穿行。
“我们当然可以等。”斐特伊斯却道:“等不了的才是她们。”
听到他的话,阿萨伊看了一会儿前面努力前进的单薄背影。
在斐特伊斯以为他不再说话时,他忽然点头:“明白了。”
斐特伊斯偏过头笑着问:“怎么突然明白了?”
“我类比了一下。”阿萨伊解释:“如果我得知我的妈妈究竟在哪里,即使有人告诉我明天她就会来找我,即使路途会因为提前一天而千难万险,我也一定会出发。”
他抬头看向斐特伊斯肯定做出结论:“的确等不了。”
一个是因为亲人思念,一个是因为受惊惶恐,这类比显然和这群姑娘所遇并不算一回事儿,阿萨伊的理解看似也是偏离的。
然而,斐特伊斯却想起第一次与阿萨伊相遇的状况。
目前看来,他并不是斐特伊斯最初以为的来着少年的叛逆。
斐特伊斯问:“你跑到这里做这些危险的事,都是为了找妈妈?”
“嗯。”阿萨伊垂眼看向地上被月光染色的白沙,“我是来找妈妈的,她走的有些远,现在我要赚钱去她的地方。”
斐特伊斯黑眸闪了一下,轻声问:“你知道她在哪里了?”
阿萨伊摇头:“我只知道一些线索。”
斐特伊斯点头,眼神里若有所思。
经历许久的跋涉,小镇的轮廓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看到熟悉的场景,已经Jing疲力尽的姑娘竟然还能加快了脚步。
家,生活,又近在眼前了。
此时还是夜晚,但小镇入口却被一盏又一盏的灯火点的透亮,光影间的脸庞均由焦灼化作惊喜。
沾满砂砾的鞋与地面相撞击的频率逐渐加快,最后截止于三三两两的身体轻柔相拥。
这里一时间被哭泣声占领。
挺着大肚子的镇长站在边上已经久等多时,看到后面走上来的斐特伊斯,连忙走上去,恭敬地鞠躬:“斐特伊斯骑士,辛苦您了,我代曼沙镇全镇人民向您致谢。”
斐特伊斯摆摆手:“责任所在,不必言谢。”
一旁的阿萨伊一眼就看到了成诺。他就站在角落和那位编着辫子的姑娘相拥,红了眼眶,泪水流经脸颊上的小雀斑滴落在姐姐的肩膀的衣襟上,灯火橙黄,看不清衣襟上是否有shi润的水痕。
阿萨伊朝他们走去,小红抖抖背毫不留情地甩下兽人,立即跟上去。
成诺抬眼看见阿萨伊走来,他连忙把姐姐轻轻推开,用手背抹掉眼泪,带着笑迎上前。
甫一走近,阿萨伊就发现成诺的膝盖要弯下,他立刻示意小红。小红抬腿向前一跃,用头把还没跪下的成诺朝后顶了一个踉跄,人被后面跟上的成蔓扶住才没倒下。
猝不及防被挡下,成诺有些惊讶地看向阿萨伊。阿萨伊保持着一贯的面无表情,睁着没什么情绪的金眸简单地解释了一句:“人的膝盖没那么软。”
成诺吸吸鼻子,下意识站直身体,反应过来后才摇头:“跪恩人不算软。”
谁知阿萨伊却道:“我不算你恩人。”
“他才是,人是他救的。”他转身指了指还在和镇长说话的斐特伊斯。
斐特伊斯这时恰好抬头看到,递来一个询问的眼神,阿萨伊摇头,又转回身。
成诺迟疑地回头看向姐姐,成蔓抽泣着说明情况:“骑士先生先从我们带出关着的山洞,后来遇到这位,他们一起抓的匪徒,我们在上面也一直受这位的同伴保护。”
她指了指撞了成诺的血狼王:“都是恩人,救命恩人。”
听完,成诺点头,转过头朝阿萨伊和斐特伊斯都深深鞠了一躬:“感谢您,召唤师大人。现在请您跟我去拿约定的报酬吧。”
下跪使不得,但报酬是需要的。毕竟相比成诺家的贫穷,阿萨伊已经穷到身无分文的境地。
他点头答应。
熟悉的破落小屋,熟悉的吱吱作响的椅子,熟悉的白开水。
虽然被关了好几天,成蔓还忍着没有梳洗,陪着阿萨伊在客厅等待弟弟拿出报酬。
隔间简单的门帘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