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里尔克的后句诗歌。
可是,他们还是没有牵手。
“砰——”
烟花来得不早不晚。
一束束灿金的光柱向天窜去,炸成夜空里无数暖色的花朵。璀璨又绚烂,像是宇宙里一颗颗星体炸裂,一个又一个,全部散落。
苍蓝,薄红,灿金……夜空不再是乏味的深蓝底色,成了涂抹缤纷色彩的画板,记录着这些盛开过的美丽烟火。
夏油杰双手拢在袈裟里,紫眸里映出绽放的烟花,忽然开口:“菜菜子和美美子是我的养女,我遇见她们时,是高专三年级。
“我去偏僻山村出任务,看见村民把当时还是幼童的她们关在笼子里,百般虐待。因为美美子她们是咒术师,与那些普通的村民不同。
“你觉得我在排除异己,把他们斥之为猴子。难道,他们没有这么做过吗?”
“……”清水眠艰难地开口,“我那时候……”
“你那时候,已经不在了。”夏油杰平淡地接过话。
“一米七五,五十六千克,焚烧干净,最后不足二十一克的灰烬,连灵魂的重量都达不到。”
说着话,夏油杰还是没有看身边的少年。而清水眠听着,觉得前面两个数值很熟悉,很快想明白过来,这是他的身高与体重。
一米七五的身高,五十六千克的体重,到最后焚烧成了一撮骨灰。
“那天下着小雨,又起了大风。”夏油杰忽然又说道,“桃濑哭倒了,悟捧着不合时宜的玫瑰花,花的倒刺嵌到掌心里,他也没什么表情。
然后,他笑了一下,由衷地。俊雅的脸被头顶的烟花照亮,随着烟火的寂灭又隐没在黑暗里。
“好奇怪。”他喃喃道,“为什么这些都过了快十年,我还是记得一清二楚。”
清水眠古怪地看着他,听自己死亡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是件很怪的事情。而诉说的这个人,静得像是一截烧枯的焦木,语气平静到将情绪剥离。
没有在自我问题上过多的纠结,夏油杰继续说:“当时,起了风,又夹杂着微雨。我只好捧着那堆凌乱的骨灰慌忙走着,走着走着,我感觉自己也死了。
“叫夏油杰的这个人,也已经是一座流动的墓碑了*。”
身边的这个人,平静地娓娓道来。
烟火的倒影散落在湖面上,像是闪烁的星光。
“……”
夏油杰终于侧脸,看着身边震惊的清水眠。
“不要试图跟我说什么,眠。”他紫眸映出少年的模样,语气宛如梦呓,“说那些没有用。”
“我已经决定了,决定让你留在我身边。哪怕是个梦也好,哪怕是幻想也好。”
紫色眸光的深处,清水眠疑心看到毒蛇吐信。
手腕被骤然捉住,一点点地施加着力气,把清水眠拉扯过来,同时也倾身向他。过程中,清水眠略略皱眉,夏油杰恍然觉得不妥了,腕上的力道渐松,但依旧执拗地拉他过来。
恍然间,清水眠明白了。
夏油杰早就崩坏了。而自己的死亡,可能是加剧他的一个过程。
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夏油杰低语道:“这就是你想知道的,我这十年来经历的事。知道了这些,你接下来,会怎么样呢?”
从震惊中缓过来,清水眠叹息了声,没有挣扎。现在他的心情太复杂,自己也说不清。
他上前两步,主动抱住了夏油杰,郑重道:“抱歉。”
“你已经说过了。”比起上次的拥抱,这次的夏油杰冷淡得多,身体僵着不肯接受。
“也许我们可以找到办法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清水眠提议道。
一句话,让夏油杰猛地抱紧了他,头深深埋在他的肩头,长发漫了过去。然后,感受到怀里的男人抬起了头,清水眠听见他似有若无地笑起来。
“我想,这不是个好办法。
“而我有个好办法。”
·
那一夜以后,桃濑成海与五条悟等人,再也打不通清水眠的电话。
妹妹桃濑成海交给他的新手机,被丢在盘星教某处庭院的角落里,机型损坏。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玩家[清水眠]打出了BE结局[笼中鸟]。
捧着那堆凌乱的骨灰……已经是一座流动的墓碑了*:原句为“捧着他凌乱的骨灰,我已是一座流动的墓碑”。出自歌曲《WeWe》。
“你如果缓缓把手举起来,举到顶,再突然张开五指,那恭喜你,你刚刚给自己放了个烟花,一次最多放两个。
“可你知道嘛,如果你缓缓把手伸过来,牵住我,那么我心里,是烟花千千万万朵。”——里尔克《为我庆祝》
聂鲁达自不必说,里尔克也是我很喜欢的一个诗人,他的长诗我总是读得磕磕巴巴,他的好几首短诗却是一读再读。
印象最深的一首,是里尔克的《严重的时刻》。
原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