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本性都是趋利避害的,两害相权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
此时,除非能给袁翊州一件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让他转移停留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或者让他发现留在自己身边会有严重后果,弊大于利,不然没办法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朕今日早起做个绵绵冰,一时不在寝宫,还被人传出不好听的话来,甚至传到大将军耳中。”阮棠蹙眉忧愁地说道:
“小人难防,大将军若是留在这里,只怕是将大将军的名声也给带累坏了。”
袁翊州这个人,和温霁云一样,很在乎自己的好名声。
他若是名誉受损,很难在军中和国人心目中树立威信,想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恐怕也不能收服人心。用这个当借口,应该是一个可以让他打消念头的好办法。
阮棠想,他总不会想和自己传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吧?
“今日早晨传谣诋毁陛下之人,臣已经命人绑在殿外,听候陛下发落。”袁翊州望着床上的小皇帝,语气坚决,带着一贯的冷戾,“陛下请放心,谁敢对陛下污言秽语,臣便让他永远开不了口!”
阮棠:“……”好家伙。
袁翊州忽然对自己这样表忠心,莫不是吃错药了?
还是说,他这是和温霁云一样,先放低身段假装忠诚来麻痹自己,再一跃而起给自己致命一击?
身边左有狼右有虎,阮棠觉得自己真的好难。
“能得大将军如此忠心,朕心中甚慰。”阮棠说道,“不过朕身体不适,没有Jing力处理,这事情还是由大将军处置吧。”
对于敌人和看不惯的小人,袁翊州的残暴程度一向不亚于原主渣攻。阮棠十分相信何义成落到袁翊州的手上,一定没好果子吃,他也懒得多此一举再过问。
“谢陛下信任。不过说到要处置传谣之人——”袁翊州Yin戾的目光一转,如刀一般狠狠地钉在温霁云身上,“传谣的,只怕也有这个人。”
温霁云原本温顺地垂着眸子,闻声淡淡地抬眸看了袁翊州一眼,一双清冷澄澈的眼瞳中,无悲无喜亦无所畏惧。
这模样任凭是谁见了,都会觉得他委屈无辜,是被陷害的。
反正从阮棠,到站在一边的李忠国,哪怕是屋子里的小小内侍,都觉得温霁云看起来很无辜。
他看起来这么温柔又可怜,又被谣言抹黑已经够惨了,哪里会传谣抹黑他自己呢?
袁大将军纯粹就是看他不爽,想要欺负他罢了。
唯有袁翊州不信温霁云纯良无害的外表,冷静地对阮棠分析道:“说不定命人传那些污言秽语的,就是他自己。”
“他破国亡家一无所有,自然失去什么都不怕。陛下是什么身份,被传谣意味着什么?他为的就是泼脏水给陛下。”袁翊州狠狠盯着温霁云,问道,“你说,是不是?”
温霁云淡淡地回答道:“大将军的话,在下听不明白。”
“呵,你休要嘴硬。”袁翊州冷笑道,“这件事听起来有损你名声,其实受害最深的人却是陛下。杀敌一万自损八千,你这疯子是不是干不出来。”
阮棠暗想,虽然袁翊州说的有几分道理,可惜这个推理在别人身上也许成立,但袁翊州也太不了解温霁云了。温霁云那么在乎名节的人,还真干不出来和一个他丝毫不喜欢甚至敌对之人主动传绯闻这种事。
阮棠在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陛下。”袁翊州转头对阮棠说道,“请陛下下旨,严审温霁云,必有收获。”
“好。”阮棠点点头,一口答应道:“大将军说的对,朕会亲自审他的。”
袁翊州:“……”
每次只要小皇帝说他会亲自审问,别人都没办法怀疑真假。
但是他说的亲自审问,谁知是不是又不了了之。在温霁云这里说出这样的话,在袁翊州看来大有庇护之意。
袁翊州不好直接拆穿小皇帝的的心思,说道:“陛下有伤在身岂能Cao劳?将他交给臣就是。三日之内,臣必定让他哭着开口!”
“朕确实很想看大将军让他哭着开口,可惜事有轻重缓急。”阮棠自己说完话,都不敢去看温霁云的表情,对袁翊州说道,“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奴仆,实在是不值得大将军亲自出手,随便什么人来审问就好了。朕正在为一件大事发愁,这件事却非大将军不可。”
袁翊州问道:“不知陛下忧愁何事?”
“朕的生辰快到了,到时候京城里聚集的人只怕很多,还有外邦来的使者,实在是鱼龙混杂,朕担心有人趁机作乱。”阮棠说道:
“朕本想亲自查看一下城中的防备部署,可是现在受伤了又不方便,想想如此重大之事,无人可以托付。想来想去,这件事唯有大将军可以替朕做。”
阮棠看着袁翊州,一脸关心又真诚地说道:“可是大将军一路风尘仆仆,回到京城甚是辛苦,朕又觉得此事太过麻烦大将军,尚且不敢与你开口……”
小皇帝关切又真诚的眼神,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