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看到破多罗身边有个戴着面具的人,阮棠心中虽有几分奇怪,也没有在意,想不到此人竟然有这般能力。
有这般厉害从前却从未在情报中听到提起,应该是鲜卑刚请来的救兵。
现在兵荒马乱身边的防线也被冲破了,王将军也打不过他,靠别人是靠不住了,只有靠自己。
虽然打不过,但好歹小皇帝座下这匹马是天下神驹,不是轻易追得上的。
这人是孤身深入而来,阮棠决定往回跑。
逃跑之前指挥工作还得交给其他人,阮棠把手中令旗往王将军怀里一丢,自己回马就跑。
那戴着假面的人果然不管其他,只对阮棠穷追不舍。
四下乱成一团,王将军带人想追上去保护小皇帝的安全,却迷失在战场旁一望无际的丛林里,找不到小皇帝和那银甲假面之人的去向了。
阮棠发现追自己这个人十分难缠,他在树林里左躲右闪,那人还是紧追不舍,似乎和自己有血海深仇。
阮棠跑得很快,但是那个人也不慢。为了不被追上,阮棠几乎没有辨别方向的时间。忽然坐下的黑马一声嘶鸣,竟是被横生的荆棘绊了一跤,把阮棠整个人都摔了下来。
那□□转瞬即至,直冲阮棠的咽喉。
“铿——”
阮棠耳边一声轰鸣,那厉害无比的□□竟然被一块石头打偏几分,停在了身侧。
几乎一瞬间,阮棠被一只手捞起来,飞身上了马,一路狂奔。
阮棠没来得及看清楚来着是谁,被那人搂在怀里,在马上颠得七荤八素。
方才阮棠这个人骑马也不曾甩开那个蒙面人,如今马载着两个人自然跑不过后面紧追那人。抱着阮棠的人果然只骑着马狂奔一阵,就一拍马背让黑马向前狂奔而去,故作疑兵,自己抱着阮棠一闪身翻进了身旁的密林。
阮棠这才有机会转头去看身边的人是谁。
虽然他路上就猜过,又觉得不可能。可是当阮棠看见他的脸,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们明明是敌人。温霁云明明从背后狠狠给了自己一刀,现在为什么又要来救自己?
顺心之时,捅一刀的人是他。危难之时,身边的人也是他。
温霁云的手在一夜冰雪里冻得冰凉,握住阮棠的手,手心一点温度也没有。他拉着阮棠要跑,身边的人却不肯迈步跟他走。
温霁云知道小皇帝不信任自己,低声说道:“先去安全的地方,我和你解释。”
小皇帝没吭声,却迈开步子跟着他一起走了。
阮棠当然不是相信了温霁云,只是前有狼后有虎,温霁云就算在骗自己,后面那个凶神恶煞追上来的人也是真的,到底先躲过去再说。至于温霁云,要怎么对付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温霁云带着阮棠在树林里走了一段,找到一处早已无人的破屋。
树林里荆棘丛生,根本没有坐处。屋子里面虽然破旧积灰爬满蛛网,但好歹有一张能坐人的床。
床上都是陈年积灰,温霁云将外衣解下铺在床上,方才让小皇帝坐上去。
阮棠心安理得地坐在温霁云的衣服上。
如果是以前,他会问温霁云脱了外袍,只穿一身单衣冷不冷。现在,他已经不再想去关心那么可笑的问题。
温霁云是什么人呢,随随便便就能把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哪里需要他的关心。
温霁云在小皇帝面前半跪下,掀开小皇帝衣袍的下摆。
阮棠惊得连忙往温霁云胸口踹了一脚,问道:“你干什么?!”
温霁云没有说话,径直解开小皇帝裤腿的绑带,把裤腿撩上去。
方才他拉着小皇帝跑的时候就觉得脚步不对,果然,小皇帝方才摔下马时应该是被荆棘刺破了腿,小腿上一片都是血。
温霁云从身上取出一瓶伤药,这是他征战在外以备不时之需的习惯,先给小皇帝的伤口敷上药,再撕开一片衣裾将小皇帝的腿包扎起来。
小皇帝沉默了那么久,才终于开口问道:“你把我大营都劫了吗?”
温霁云手上包扎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小皇帝说道:“你的大营很安全,我是自己逃出来的。”
阮棠这才放心一点,问道:“是谁把你放了的?我回去把他的手也剁了。”
温霁云把布条的最后一截打了个结,给小皇帝包扎好腿,抬头望着傻乎乎的小皇帝,真诚地告诉他:“那个锁不住我的。”
阮棠的眉头挑了挑,和温霁云一起陷入了沉默。
也就是说,温霁云这一路上也都是装的,心安理得让他伺候让他端茶倒水洗脸换衣服,其实他只是为了配合自己在表演而已,自己那些在他眼里如同小儿科的玩意儿根本就锁不住他。
他到底有多少伪装,阮棠气得微微勾起唇,笑了。
“这里并不安全,你的人从京城而来不熟悉次数,但这片密林只怕鲜卑人早已熟悉。”温霁云说道,“我背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