辅国公华芝笑盈盈地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外甥登上皇位。
整座山上,重重的台阶两旁,都是华芝手下的兵马,可以保证无人敢搅乱这场登基仪式。
福王温熙泽穿着织金华服,头戴垂玉珠旒的帝冕,在近侍的跟随簇拥之下,走上高高的台阶。
台阶上,一名老臣手捧玉玺,等着交付新帝。
只要仪式完成,从此福王便是梁国之主,其余不论何人,都不是皇权的正统。
十八年来,温熙泽都被温霁云压着一头,如今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虽然还有许多大臣不服不肯前来,但是他在舅舅华芝的帮助下,已经自己任用新的官员,自己刻了玉玺官印,重新组建了一个朝廷。
反正温霁云已经被打成叛徒,而且估计永远也回不到梁国来了。他舅舅华芝告诉他,他是太|祖子孙,他姓温,他自然是梁国的正统。其他人,都是要慢慢剿灭的反叛。
而且,舅舅华芝还给他找了一名绝色美女,做他的皇后。裴丞相的女儿裴兰芝,梁国一代名姝,还是温霁云的未婚妻。虽然裴丞相冥顽不灵不同意此事,但是裴兰芝很爱他,为了他私奔而来。
温霁云无福消受的皇位,现在属于他了。温霁云无福消受的女人,现在也属于他了。
崇山峻岭之间,阳光明朗,惠风和畅。
耳边嘉乐声声,庄重优雅。
温熙泽的心情飞到了云端天上,十八年来从未有过比这更快活的时光。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慢,想把时间拉长,好好感受这天上人间无与lun比的快乐。
权力,属于他。美人,也属于他。
温熙泽走上汉白玉铺成的高台,伸出手去正要接过玉玺。
钟鼓雅乐一时齐鸣。
忽然,一把利剑竟然从半空飞来,飞向温熙泽去接玉玺的手。
他连忙后退一步,玉玺“砰”一声摔落在地上。
温熙泽吓得没回过神来,耳边只听得台下一声怒呵:
“陆言冰!大胆!你要造反吗?!”
好好的登基大殿,有人竟敢如此捣乱。台下,华芝怒不可遏,命手下军士重重围住了陆言冰。
方才那一剑,正是陆言冰夺了军士的佩剑飞掷出去的。
陆言冰身旁,还跟着一个人,头戴竹笠,一身白衣。清绝好似方外仙人,又自有矜贵之气。
虽然那人头戴竹笠看不清脸,但有些东西是根本无法掩藏的。所有大臣都注意到了陆言冰身边的人,目光忍不住往他身上看去。
只有华芝全然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趾高气昂地说道:“陆言冰,新帝登基你不来朝拜,远逃燕国投奔叛贼。似这等叛国之就该立刻诛杀!来人!”
“慢。”斗笠下,一个微微沙哑的声音传出来,虽声量不高兴,却威严不可侵犯。
周围想要动手的军士,都握着手中的刀,不敢上前。
斗笠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抬起来,握住斗笠的帽沿,慢慢摘下斗笠。
那一霎,万籁无声,日光失色,天上的流云停遏。
良久后,群臣纷纷跪地而拜,周围的军士也纷纷后退。
温熙泽站在玉台上,双膝一软,差点没跪下去。
华芝为了得到群臣支持,做了多日的的洗脑工作,说温霁云早已叛变投敌,又加上威逼利诱,好不容易走到今日。
哪知道温霁云一出现,一瞬之间,所有人还是心悦诚服,竟然没一个敢站出来吭一声,和自己站在一处的。
华芝心里又惊又惧,但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冲上玉台,冲到温熙泽身旁,拾起地上的玉玺塞进温熙泽怀里,对台下高声大喊道:“如今福王才是梁国之君,你们想跟着叛贼一起造反吗?还不快把温霁云拿下!”
台下虽有华芝的军士万人,却没一个人敢动。
温霁云将手中的斗笠递给陆言冰,抬起长腿,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上玉台。
陆言冰一手提着斗笠,一手提着剑,紧跟在他身后。
温熙泽吓得两腿打颤,把玉玺又扔回华芝怀里,战战兢兢地往华芝后面缩。
华芝回头恨铁不成钢地吼道:“福王!你怕什么?!”
温霁云走到华芝面前,一个字也没有说,只看了他一眼。
陆言冰手起剑落。
血溅玉台数尺之外,一颗人头咕噜噜滚落下去。
温熙泽吓得“啪”一声跪在地上,泪流满面,使劲磕头:“太子哥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都是我舅舅让我这么干的呜呜呜……”
“太子哥哥……”温熙泽还像小时候犯了错一样哭着撒娇求饶,“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呜呜呜……求求你饶了我吧……”
温霁云连看都不曾低头看一眼,只是漠然地背过身去。
陆言冰手起剑落,一剑穿心。
这位福王好歹是皇族血脉,得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