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此番受难除了奉命来送药的沈照临外,居然没有人知道。
意识有些恍惚,清冷的异香闯入了白咎的鼻息之间,他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撞入眼前的是熟悉的一双黑眸,那人的声音清冷,青色的衣衫罩在他身上不觉得突兀,反倒是觉得此人身如修竹那般傲立。
散发着冷香的药丸被捏在骨节分明的手中,白咎闻到那味直接就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绝对不吃。
沈照临瞧见白咎这番举动,上挑的眉眼兀的弯了下来,他将白咎从厚厚的被中薅出脑袋,手指拂过白咎的唇角,指节往里一扣,直接就把那药丸送到了舌下。
白咎透着粉的脸上那双桃花眼下的红色小痣鲜活得好像有生命那样,因着主人的心情而变化着,沈照临一时没注意,心中万千桃枝摇曳。
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白咎已经将那药丸吐了出来。
“不吃。”白咎苦兮兮的脸上分明表明了你奈我何。
沈照临点点头,拂了拂衣袖,竟然又从袖中掏出一枚药丸。
只是,这次沈照临送入的不再是白咎的口中。
沈照临耳上如血一样的耳坠冰冷,在双唇靠近的时候贴到了白咎的脖颈之处,只是瞥了一眼,白咎就觉得那上头繁琐的花纹就是他的兽纹。
微凉的唇贴上来的时候,白咎以为沈照临终于是想明白了打算好好利用自己了,但是舌尖传来的苦涩感却让白咎立刻做出了反抗。
沈照临并没有虚弱到要让一个病人随意处置的地步。
他强硬地将白咎所有的反抗都消弭在了舌尖,等到白咎终于把那药丸吞下去后,沈照临才从白咎的还未闭合的双唇中撤出。
白咎迷迷糊糊地就被哺了药,但那又苦又涩的味道却迟迟不肯消退,而且直冲白咎的天灵盖,让他无法呼吸。
“张嘴。”害他如此的人轻飘飘地落下了这样一句话。
白咎牙关紧闭,这次休想。
沈照临嘴角噙笑,“蜜糖也不吃吗?”他像是故意的那样,将那星星糖只在指尖逗留了一会就收了回去。
白咎眼巴巴地看着沈照临,嘴角往下耷拉着,很是无辜。
“张嘴。”
麦芽糖的香味瞬间将那苦涩感中和。
青云门不喜人间玩物,沈照临这是私藏还是下了一趟山?白咎想不明白,只是体内的燥热随着灵药的缘故而渐渐消了。
沈照临看着白咎重新陷入了睡梦之中后,也因为困乏而支手在案上小憩。
只是他睡的不够安稳,眉心始终是紧皱着的。
等沈照临再睁眼的时候,眸中暗红一闪,竟然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死了没有。
“师兄?”白咎站在沈照临身后,手中的披风显得有些多余。
沈照临凝神一看,而后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既然你没事的话,那我便离开了。”
白咎:“你守了我一夜。”“为何。”
白咎换了身滚金的白衫,他将手中的披风放在一旁,多情的桃花眼眸微微下压,眼下落着一片Yin影。
沈照临起身欲走:“师命难为。”
白咎身体前倾,周身气魄比起昨日更胜,强压住沈照临,“如此?师兄以唇哺药,也是师命难为?”
“.......”沈照临并未说话,他的眼眸微冷,落在了彼此相持的手腕上,目光灼灼。
“明日,师兄也会来的罢。”白咎松了手,斜倚在桌旁。
沈照临:“伤好了,便不好来了。”
“我可没说我好了。”白咎有些欢快地勾起嘴角,“还麻烦师兄明日也来送药了。”
“嗯。”
沈照临起身,他本就不能多劳累,不然只会让那废了的身体更为严重,昨天守了白咎一夜已经是极限了,这下直接没站稳,攀着桌案才免得摔倒。
“还是我送师兄回去吧。”白咎揽过沈照临的肩膀,“也是报答师兄相守之恩了。”
沈照临抬眼看了白咎一眼,点头同意了。
路上,沈照临沉默,脚步缓慢。
白咎也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你身体不该如此虚弱。”哪怕灵根被拔,经脉被废,但沈照临在后山养了那么久,可灵力滋养着灵脉,身体应该是会越来越好的才是。
沈照临淡淡应了一声,“嗯。灵脉中被魔气占据,灵气无法洗涤。”
轻飘飘的话却让白咎的脚步一怔。
如若沈照临说的是真的话,那他岂不是日日夜夜都忍受着非人的疼痛。灵脉被魔气占据,而他又身在灵力充沛的后山,终日与灵草为伴,纯粹的灵力冲入经脉反而会让他痛不欲生,而他,一声未吭。
白咎侧眸看着沈照临的侧脸。
昨夜他又梦见了那个人。
三番两次,竟然成了白咎的梦魇,他想抓着沈照临的手问,他们是不是认识。
可,隐约之中白咎却觉得,沈照临并不想听到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