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书鲤这才忽然发现,田思鹊说话不在奇怪的地方停顿了。
他的普通话很标准,只是有那么一丁点的走调,伊书鲤觉得那应该不是口音,纯粹是被气的,他能看得出来,现在的田思鹊像只气到膨胀的小动物,身上的每一根毛都在颤动着叫嚣着他的不满。
田思鹊在吃伊何的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伊书鲤可以确定,田思鹊就是在吃伊何的醋。
他很想说 “他只是我的保镖兼司机,我们之间真的没什么”,但转念一想这个解释实在是太渣男发言了,经典到能在渣男教科书里找到模板的那种,伊书鲤思考了一会儿,捏了捏田思鹊的小拇指。
“我和伊何都姓伊,你还不明白吗?伊可不是个多么常见的姓氏,桓城也只有两三家呢。”
伊书鲤看到田思鹊的腮动了一下,似乎是咬紧的牙关放松下来了,证明虽然他的表情没太大变化,但肯定是有在认真听自己说的。
“三代以内血亲不能谈恋爱,所以我们真的不像你想的那样。”
伊书鲤没说自己和伊何有没有血缘关系。
但田思鹊自动补全了信息,他们有。然后他就没那么生气了,因为法律道德不允许的事田思鹊是绝对不会做的,他也坚信伊书鲤不会去试探那些违法背德的事。
伊书鲤看他表情缓和了,松了口气,试探道:“那,让伊何送我们过去?”
“不行,” 田思鹊的脸又紧绷起来了,执意道,“我送你去。”
伊书鲤拗不过他,只得同意:“行,但是零食总得拿一下吧,应该是伊何专门给我们两个买的,他辛辛苦苦来一趟,我们既不要他也不要他买的零食,伊何不会太可怜了吗?一个人吃两杯圣代会拉肚子的,起码我们替他分担一个?”
田思鹊觉得有道理。
他把自行车往伊书鲤的怀里一推:“我去拿。”
说罢,他大步流星地走向伊何,在胳膊比他小腿粗的男人面前站定,伸手:“东西,给我。”
伊何看着风一样刮过来的田思鹊一脸懵,习惯性地服从指令,机械地将手里所有的东西都交到了田思鹊的手里。
“谢谢,这个不需要,带不了。”
田思鹊把点点的牵引绳还回到了伊何的手里,又朝他点了点头,“辛苦了,再见。”
风一样刮过来的田思鹊又像风一样刮走了。
直到点点小声呜咽着拽了他两下,伊何才回过神来,他眼睁睁地看着田思鹊把零食袋子一边一个挂在车把手上,把两杯已经化得差不多了的圣代全都交到了伊书鲤手里,抢人一般风风火火地蹬着自行车冲出去了。
第57章
作者有话说:, 伊何: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一块背景板。 好学的田思鹊同学曾提前预习过老婆的一百种叫法。
受邀来参加曲恪毕业宴的,除了伊书鲤,都是启蛰一中各年级出了名的刺头。
曲恪喜欢和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他结交朋友一向来者不拒,除非是对他进行过人身攻击的,曲恪都不怎么记仇,可能昨天刚打过一架的,今天就是能出生入死的兄弟。
当然,启蛰一中也没人敢人身攻击曲恪,一来是不敢,二来是没人会和钱作对。
这些能进一中的刺头,大多是家境不好又被父母给予厚望,走体育这条路进来吃补贴的,还有些在过去是被霸凌的对象。他们在生活的重压下形成了叛逆的性格,和老师作对,和外校人员打架,是他们宣泄情绪和压力的唯一途径,也是他们安全感缺失的集中体现。
曲恪把他们聚在一起,隔三差五请客吃饭,偶尔和社会上的人打架当活动筋骨,给他们提供了一个稳定的避风港,也在一定程度上消磨了他们的戾气。曲恪是不管他们之前有什么恩怨的,也没立什么规矩,但这个年纪的男生,会为了喜欢的女生或被刮掉漆的爱车互相仇视好几年,也会因为一次碰杯而冰释前嫌。
凑在一桌吃次饭,知道大家都是曲恪罩着的人,哪怕之前的矛盾再深,也都一笔勾销,斤斤计较的人会被周围人所不齿。
这是一中的小混混间不成文的规矩,是刘荣告诉伊书鲤的,他曾无意中看到一个高一的刺头被几个高年级的围着训斥,被打掉了一颗牙还不敢反抗,听他们说是因为他坏了规矩,欺负了自家人。
伊书鲤自然还记得那几个仇视田思鹊、两次对自己使坏的家伙,自称是曲恪的人。
和他们打架治标不治本,找曲恪告状也不一定有用。所以这次伊书鲤带田思鹊来赴约,除了蹭饭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当着全校混混的面宣示他们和曲恪的关系,让那些人不敢再对他们动手。
就座前,伊书鲤故意拽着田思鹊在曲恪包下的酒店大厅里转了好几圈,在引起那几个熟面孔的注意后,又凑到曲恪面前,和他聊了几句,把 “曲哥哥” 喊得甜甜的,诱使他捏了把自己的脸。
曲恪今天的兴致很高,揽着他的肩膀,把伊书鲤介绍给了和自己关系最铁的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