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钰梦中惊醒,起了一身的冷汗。
他气的浑身都在颤抖。
不可以,不可以。
裴向阳不可以被别人抢走,任何人都不行!
想起白天问裴向阳林相北时,对方闪躲不肯回答的表现。裴钰越来越心凉,自从高中之后,裴向阳就很少回家,现在想想,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林相北。
他们到哪一步了?告白了吗?牵手了吗?接吻了吗?
裴钰越想越愤怒,越想越害怕。
当初的贺笙,现在又来一个林相北,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在觊觎他的哥哥!
裴钰简直不能忍受。
必须得再想一个办法,把他们两个分开。
黑暗中,裴钰想了很久。末了,他终于灵光一闪。
医生说过,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能再受一点伤。
所以这次回家,全家人都像宝贝似的供着他,恨不得把他Jing心供奉在一个全封闭的氧气舱里,生怕他磕了碰了。
裴钰盯着唯一没有贴防撞贴条的柜子,毫不犹豫地撞了上去。
·
睡前又忘了关窗户,裴向阳是被冻醒了。
早上起来的浑身无力,鼻塞的也很严重。今天是除夕,按照往年的习惯,方雅兰已经在楼下开始准备晚上的大餐。
可奇怪的是,今天家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裴向阳穿着睡衣下楼,正好碰见裴诀明从房间里出来。裴诀明一副神色慌张的样子,看见裴向阳,“裴钰昨晚受了伤,爸妈送他去医院了。你和我——等等,你脸怎么这么红?”
裴诀明伸出手摸了一把裴向阳的额头,才发现裴向阳发烧了。
裴诀明拧拧眉,拉着裴向阳回房,“你马上穿衣服和我去医院,顺便把病看了。”
一大早上就兵荒马乱的,裴向阳还生着病,脑子懵懵懂懂的,只能裴诀明说什么,他做什么。
他在医院打吊瓶的时候,看见裴子江和方雅兰从输ye室前急匆匆地走过,却没有人回头看他一眼。
裴向阳推着吊瓶走出去,看见走廊里,方雅兰抱着裴子江失声痛哭。裴诀明立在原地,脑袋垂着,手指攥成拳,显得有些情绪崩溃。
裴钰是早上被发现送来医院的,医生说再晚来一步,人就没了。手术室足足抢救了六个小时,裴钰才从鬼门关勉强回来。
可是医生都说,这只是暂时的,如果不能马上得到更好更有效的治疗,恐怕撑不过二十四小时。
因为重生前的记忆衰退的厉害,很多事情裴向阳只能勉强记个大概。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上辈子是不是也发生过这一幕。
可是只从结果来看,裴钰总是能熬过去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裴向阳总觉得这次好像不一样,搞不好,裴钰是真的会死的。他的心里,莫名其妙特别难过。
裴诀明无意间发现了站在走廊另一端的裴向阳,喊了他一声,他小跑过来,“你自己都病着,就别乱跑了。”
他回头看了眼裴子江和方雅兰,低声说,“小钰现在还在危险期,爸妈顾不上你,你自己要乖一点,知道吗?”
眼前的裴诀明也才十九岁,面容仍旧青涩。在裴向阳的眼里,裴诀明一直都是一个非常遥远的存在,既沉稳又让人敬重。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裴诀明眼红的模样。
裴向阳的心里更难受了,他抓紧了裴诀明的袖子,问他,“大哥,小钰他,这次真的很危险吗?”
裴诀明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有些梗塞,“一切都......交给医生吧。”
裴向阳还是选择相信裴钰一定能熬过去,他反过来安慰裴诀明说,“没关系的大哥,小钰他一定会没事的。”
除夕夜家家灯火通明,到处都在响着烟花爆竹的声音。
只有医院里一片冰凉的白色,安安静静、冷冷清清。
裴家一家人忙碌到深夜才从医院回来,一整天什么都没吃。厨房里摆着事先买回来的食材,早上在市场被宰杀的鱼还放在砧板上。
方雅兰哭了一天,眼睛又红又肿,整个人都憔悴的不成样子。
就连一贯严厉刻板的裴子江也好不到哪里去。
裴诀明看了家人一眼,转身走进厨房,“饿了吧,我去下碗面。”
裴诀明在家其实是没有做过家务的,可是家里突然面临这样的噩耗,濒临崩溃的父母,生病的弟弟,逼迫着他担起一个长子的责任。
最后裴子江和方雅兰丝毫没有胃口,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开车回到医院。
裴向阳因为感冒严重,躺进被窝,迷迷糊糊的时候被裴诀明叫起来,吃了一碗素面。
裴向阳其实没什么胃口,可还是很给面子的把汤底都喝完了,“好吃。”
裴诀明摸摸他的脑袋,眼睛有点酸。
他坐在裴向阳的床头,“阳阳,如果说.....我说如果......如果小钰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