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生的一大污点，你以后毕业了，即便成绩优异，但是你想去那些特别好的事业单位，一旦他们发现你的秘密，那就麻烦大了，我倒是无所谓啊，但是你不行啊……”
“你到底还是不是爹的乖孩子了。”
陈琛听得个云翻雾里，他似乎只听到了最后一句话，于是他慌忙地回应着，似乎是在争取些什么。
“有、有啊，当然有啊，我一直都有乖乖听话的，我一直都是好孩子啊，我什么时候不乖了，我一直都很乖，你要我拿第一名，我就努力做到第一名，你希望我成为你的骄傲，这些年我也有努力做到的。”
“那你不能再听爹一回吗？”
“你就不能乖乖听话做一个好孩子吗？”
“你就非要和我作对吗？”
“你就非得让爹难堪吗？”
“……”
“我没有，我从来都没有这个意思，我现在又不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就是喜欢李淮而已，为什么到了你的嘴里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
李淮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地望着他们父子俩，他与周礼对视了几秒之后，周礼突然走向前来帮他们圆场。
“好了，枫枫你先喝杯水顺顺气吧，有什么事情好好聊，父子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孩子长大了总得有他自己想要去闯荡的世界。”
“你也顾不了他一辈子。”
陈老爹回过头看了周礼一眼，随后接过周礼递给他的温水灌喉而下。
谁也不知道陈老爹那一个摇头又点头到底是什么意思，陈琛只知道他爹暂时是被稳住了。
也就是暂时而已，说不定哪一天又会突然发作。
他爹这性子，比陈琛还要会折磨人。
第224章 你还要我这个爹吗？
陈老爹似乎是被周礼短暂地安抚了，其实他爹口中的大道理陈琛岂能是不明白的，他就是太明白了，读透了世人心底的所谓大道理，他才会觉得太可悲。
忆起童年时期的种种，越是回忆他就越是难受。
陈琛握紧拳头一句话都不哼，他转过身就想往外面走去，倒是李淮拦住了他。
陈琛呐呐自语，细声道着的全是自己的心里话，他撞入了李淮的心口，眼底深处有着一丝旁人无法看得清的慌乱。
连他自己也也不知道他这些年的努力和奋斗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小小少年的心底，他只知道自己要努力，他只知道自己要奋斗，只有这样父亲才能看得见他。
陈老爹一脸惆怅，周礼轻抚着陈枫的后背，陈琛望了他爹一眼，最终还是淡淡地开了口。
“这些年我一直都有乖乖听你的话努力去做一个好孩子，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第一名，所以我一直很努力想让你脸上有光。”
“我希望自己能够是你的骄傲，当你说出我的名字的时候，你的可以嘴角上扬，你可以冲洗掉当年属于自己的黑历史，可以在众多亲戚面前吐气扬眉，那样子他们就不会瞧不起我们了。”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的，我真的什么都知道，如果我不够优秀你就不会要我了，就像当年妈妈一样把我丢弃了，我知道你不想再过苦日子了，我也好想快点长大啊，等我长大了就能照顾你了。”
“可是，我这回能不能请求你让我任性一次，仅此这一次，我不想放开他的手，我只想你相信我一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任性，他说他想任性。
他居然想任性？
陈老爹一听当即火冒三丈，他其实是恨啊，他恨的是陈琛也恨自己，其实他更恨自己，他恨的是自己的无能，无法让陈琛过上好的生活，无法让他住上大房子，无法给陈琛一个完整的家。
说起人类这种生活啊，一直都是矛盾又特别可笑的，他潜意识想要陈琛去相信自己，相信他给自家儿子画下的蓝图，相信自己能有能力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但是他自个儿又非常清楚，他在强迫陈琛飞向蓝天的同时也截断了他本来的那双翅膀，他强迫陈琛变得成熟、懂事。
他希望自家的孩子会比任何人的孩子都要优秀，他更是喜欢庸俗地攀比，他无法接受陈琛会像其他不优秀的孩子一样叛逆，因为他恐惧陈琛长大以后会成为自己，像自己一样平庸而又无能的人。
陈老爹恐惧着，他恐惧着这一切会成为现实，他害怕着，他害怕着陈琛无法成为一个“完美的儿子”，陈老爹明明就不是一个完美的家长，可他偏偏就是希望自家的孩子可以是一个完美的人。
这般一说，倒也是人性的可悲。
陈琛咬着下唇，眼眶红红的，但他就是不肯流眼泪，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就养成的习惯了，他倒是习惯了受了多大委屈也绝对不流眼泪的。
流眼泪的都是弱者，他才不会哭。
但是眼泪始终是模糊了他的双眼，任由陈琛怎么抗拒，眼泪依旧是让他的眼睛无法看清眼前的父亲。
又或者，陈琛一直都看不清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