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青丝被整束于顶,用白玉冠扣住。
绣着祥云的衣袍款式与之元一般无二,忽略两者气势和面容,单看身形,当真是一模一样。
修者爱穿素白衣袍不是什么新鲜事。
因为白衣比较飘逸,闻言春也穿过,但他并不常如此打扮,反而惯以青衣示人,便是此番来上庭寻找机缘,也不曾有过变化。
因此秋昀在见得元时并未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但此刻他看着双眼充满不甘的闻言春,又扭头看向身侧的元,再用余光扫了眼旁侧的宗政越,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旁侧的宗政越转身直起身扳,威严的龙目迸射向春公子:“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朕动手搜魂?”
春公子抿唇不言,只哀怨地望着宗政越。
元等得不耐,屈指弹了一道金光没入春公子的眉心,问道:“是不是你将吾爱徒闻言秋推下飞舟的?”
中了真言咒的春公子惊恐地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嘴,将所有心中隐秘道了出来:“是我做的,明明是个废物,却偏偏命好投胎到了家主夫人的肚子里。”
春公子满面惊恐,拼命挣脱了暗卫的束缚,去捂自己的嘴,却是无力阻止话语一字一句冒出:“老天真是不长眼,我闻言春比上不足,比之他却是绰绰有余,却因着他是嫡脉,还得讨他欢心,方才在家中有一席之地。
若只是这般也就罢了,可他抢了我爱的陛下,我便无法容忍……”
“放你的狗屁!”坐云哪见得他这般骂自家公子?
他顿时抬头瞪着眼怒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我家公子,你连修炼的资源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家公子比?
还你爱的陛下?你也忒不要脸了些,陛下认识你是谁吗?”
“陛下怎地不认识我?”春公子想闭嘴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一张温雅的脸顿时狰狞得宛如恶鬼,扭曲地看着宗政越:“陛下,您还记不记得八年前皇家学院被欺负的那个小孩?”
宗政越面色不变,心中却是皱起了眉。
他对春公子毫无印象,但八年前……
八年前各大宗门来学院挑选学生。
期间仙剑门和天一宗为了争夺一个资质上佳的学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起来。
修者打架不把旁人当回事,伤及不少学生,他闻讯赶去,刚巧救下了一个被术法波及的小孩……
莫非,那个小孩就是眼前之的青年?
他对上春公子期待的眼,面色不改道:“没印象。”
闻言秋不但是战神元看上的徒弟,还是他的爱妃。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可春公子却疯了。
“怎么会没印象呢?”他不死心,癫狂地问:“陛下,您再好好想想,八年前,皇家学院,仙剑门和天一宗打架,您将我从突袭而来的剑气中救下——”
元一挥手,禁了他的言。
这些个狗屁倒灶的事他没甚耐心去听。
他不满地斜了眼宗政越:“你欲如何处置此人?”
宗政越却是越过战神,慎重地看向秋昀:“不知爱妃有何想法?”
秋昀趁着元即将生醋之际,捏了捏他的手,歪着脑袋仰视他:“你方才把那些人送去了何处?”
“送去了蛮荒之地。”
元另只手负在身后,身姿笔挺地眺望北方,淡淡地说:“修者修心,这些人贪欲太重,需要好好修修心,以免心魔太重,最后害人害己。”
秋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就把他也一并送去吧。”
荒蛮之地皆是妖魔。
就闻言春这点修为,还不够妖魔打牙祭的。
秋昀不欲用闻言秋的身体沾染族兄弟的血。
毕竟在外人眼中‘他’并未死,还有了‘奇遇’。
若当真杀了闻言春,外人只会道‘他’心狠手辣,连关系甚笃的族兄弟都能痛下杀手。
人群中的坐云痛快之际,忽地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浑身一激灵。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见得自家公子好端端地站在不远处,仿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忽地喊道:“公子?您还活着?”
秋昀含笑冲他招了招手,押着坐云的暗卫见状,放开了他。
他一路跑到自家公子面前,上下打量,见得自家公子安然无恙,哇地一声就要扑进自家公子怀中,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坐云哭声一噎,就听得耳边传来一道虽是淡然却又极为宠溺的声音。
“依你。”元抬指诀一掐,闻言春和一干护卫的脚下便出现了熟悉的阵法。
“这些护卫护主不利,也当受罚。”
坐云注意力被转移,回头就见春公子和一干护卫凭空消失,飞舟顿时空了一大半。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痛快道:“该!若是陛下不惩戒他们,小的回了族中,也要禀告家主严惩这些混账,公子您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