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戚景思答应得含含糊糊的,言斐瞧着那个颀长挺拔的少年安安静静地蜷在自己怀里,好像真的睡过去了。
他自己也累到连喘气都觉得费力,可是无论如何还是睡不着。
白天为了办事效率,他和言毅、戚景思三人都是分头行动,各管村里一块区域,忙完才在县衙门口碰头。
葛大嫂的事,只有言斐自己知道。
他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还能看到葛大嫂手心里的那块红斑。
这疫病再是如何的凶险、传播迅速,在言毅嘴里说出的,和实打实看着身边人染病,那种冲击力还是不一样。
“景思。”他轻轻拨弄着戚景思的墨发,小声自语,又像是在和谁商量,“戚同甫若是发现你不见了,定是要寻你的,要不……”
“你还是走罢?”
戚景思已经睡着了,他没有等待对方的回答;他知道这话若是当着戚景思的面说起,对方一定是不允的,但若是不说,他觉得自己会憋死。
“景思,你为我做的,已经够了。”
“只有你好好儿的,我才能好啊。”
他轻轻说着话,却突然一把被人捏住腕子,顷刻间天地倒转,被人压在身下。
戚景思吻他,第一次这么霸道又凶悍,甚至让他想起那夜雨夜里,几道闪电中戚景思屠狼时狠戾又决绝的眼神。
“唔——”
他闷声反抗,喉间一片血腥气。
戚景思这才终于松开了他。
“你……”他咬着下唇的细口,委屈地看着戚景思带着怒气的眼睛,“你为什么……”
这是戚景思第二次咬破他的下唇。
戚景思叹了口气,又轻轻吻过他下唇的伤口,这一次终于温柔又小心翼翼,顺着脖颈下,鼻息柔软滚烫——
“不这样,你不长记性。”
缱绻的炙热一路碾过腰腹,言斐在喘息中几乎失守,用最后的理智攥住戚景思的肩膀。
“你疯了……这是……别人家里……”
“言斐,说好不松手的。”戚景思攥住言斐的手,反扣住拉过头顶。
他的声音痴迷又疯狂,动作却轻柔又克制,一寸寸剥开言斐最后的防线。
“既然小言大人贵人事忙,多有健忘,那我就给你长长记性。”
第二天,我们向来恪尽职守的小言大人终于起来晚了。
他气鼓气涨地冲出院子,却看到戚景思和言毅正带着葛大嫂家的两个孩子在院里做着游戏。
在看见戚景思的一刹那,他瞬间脸红到了耳朵根上,又气又臊又不敢当着孩子的面大声说话。
“你……”他咬着下唇勾着头,把戚景思拽到一边,“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叫我起来?还有那么多事儿……”
“我故意的。”戚景思打断道,“还有什么事儿啊?我早上去县衙看过了,一切按部就班。”
“就差你这一双手劈柴生火吗?”
他回头瞧了眼言毅带着两个孩子还玩得不亦乐乎,没有人往这边看,才迅速在言斐侧脸落下一吻。
“这都多少日子了。”他伸手揽过言斐的腰身,“不该好好歇歇吗?”
“那你……”言斐羞赧地垂头,“你昨天……”
昨天的戚景思可比生辰那晚凶多了。
“也是故意的。”戚景思索性无赖道:“一来让你长记性,二来让你多睡会。”
接下来的一切果然按部就班,人们在生存希望的面前保持了一种空前的团结,虽然还是不时会有人被送进县衙,但里面的病情都在好转。
终于在第一批病人痊愈离开县衙时,整个村子热闹欢腾得不亚于过年。
天,眼瞅着就要入夏。
接二连三有人痊愈,离开县衙,而下一步危难接肘而至。
牛筋草虽然是一种生命力极其顽强的野草,但它到底没有经过制药的步骤,虽然能有一定的药用效果,但到底不是药;想要起到治病救人的功效,必须大剂量的熬水服用。
虽然病人数量也在减少,但是村里男人们出去打过来的牛筋草的量减少得更快。
而比这更可怕的便是粮食。
随着瘟疫得到控制,染病的人只会越来越少,需要服用牛筋草的人也会慢慢减少;但村里但凡还在喘气的人,都需要吃饭。
起先在死亡威胁的面前,大家都拧成了一股绳,由族长出面牵头,向各家各户征集了粮食,用以供给县衙里的病人,还有诸如葛大嫂家这样失了父母照顾的孩子或生活不便的老人。
只是征地弊案发生后,莜县已不如当年富余,眼下这第一波征粮眼看就要见底,可第二波征粮一直没有几人响应。
言斐起初想着,仅有的那点Jing粮都紧着病号吃,养好了身子病也好得快些,可如今就算是县衙里的病人,也只能喝些糙粮的糊糊了。
里面病着的都是正值壮男的村民,男子居多,这点吃食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