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跪地,不敢多语。
赫连玉僵硬笑了下,已有不好预感。很快,便呈上一封书信。信只有一页纸,两行字。
“病榻难离,死期将至。一坡黄土,不必记挂。”
赫连玉怔住。
林讳是她来此世,除相伴的正夫外,唯一一个觉得熟悉,颇有共语的人。
初识,正是查案时,听闻了他的身世,颇有怜悯之心。
“王爷,问我喜好?”
“呵呵。”他讽刺一笑,却不再出声。
那时,赫连玉见他屋内,清雅别致,笔墨书画,样样不缺。其中,不少书册正是他所抄写的。想来,必是极好诗书文字的。
直至如今,赫连玉依旧记得他所言。
“我不爱书。”
“我这人,爱的是那虚名,爱的是那功名路。”他摊开一卷纸,执起一支笔,细细的勾画出一株海棠花。
赫连玉是第一次听闻,此间男子如今大胆挑明心中的志向。她那时说他日后定能如了心中所愿。
他却轻轻放过这个话题,只笑话她。
“王爷啊,你是被那卖花童骗了。”
“如今时节,世人哪里爱乡野的素净栀子花,偏爱的不过那娇艳明丽的海棠。”
这几幕戏接连拍下来,从早晨到晚上,先拍后段的送信之事,最后才拍夜晚的那场叙别。
竟是一气呵成。
那场死亡的落幕,拍摄的极有诗意,只拍那倒落的酒杯,拍那垂落在地的衣摆,拍那株坠落在地,白如明玉的栀子花。
林雁声却被拍摄时那眼神所吸引了。
很难说清楚,那种复杂交错,难以言喻的感情。
似是欣慰,似是绝望,似是自嘲。他穿着男装,唇角抹了胭脂,梳的也是男子发髻,眉眼间风流尽显,顾盼生辉。
偏偏他所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最后一面的人,却怎么也看不清他的面孔,多么的讽刺而悲哀。
“好虐啊。”他忍不住感叹。
“哥,你撑住,千万不能虚。”助理姜波说。
“撑不住。”林雁声就差没痛哭了,这段时间他日夜揣摩角色,一心想要把角色演好,超过虞迟这个配角。
可是,看了今天这段,他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人放弃了演男主,反而想演男二。
这该死的美强惨白月光角色真是吸粉神器。
就连他都爱上了。
“不是拍完了吗?怎么还没出戏。”林雁声看着殿内倒在案桌上的人,小声问道。
他看着对方助理蹭蹭跑上去,拍了拍他。
???
拍不醒了。
“哥,好像喝醉了。”姜波语气震惊。
“……”
“不是,我记得道具组买的是果酒,度数超级低的啊。我之前还要了瓶,好喝的很。”林雁声舔了舔嘴,似在回味着甘甜味。
“哥,你偷喝,小心长胖。”姜波提醒道。
林雁声黑了脸,说什么胖不胖,扫兴。
他走上前去,因为虞迟的助理有点拉不动他本人,他去帮个忙。他可是记得这位小孩,有点小洁癖,不喜欢陌生人碰。
“好瘦啊。”林雁声勉为其难的背起人,却被这重量震惊了。还好还好,他的经纪人今天没过来。不然,肯定要他以后每顿少吃不少。
茶茶是真的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死绿茶帮忙背起了她哥哥。
休息室里,原本被放着乖乖坐好的人突然笑了下,柔柔的说:“嘘,别出声。”
林雁声瘫坐在椅子上。
他呆呆看着虞迟的笑容,是那种很甜,很乖的微笑。
我靠,怎么怎么好看。
林雁声拿了瓶水,开了喝了口,他需要缓缓自己反复跳跃的小心脏。没错,他是直男,笔直笔直的大直男 。
“我亲你一下。”他似是醉了,有些晕晕的凑了过来。
林雁声感触到脸颊处的亲吻,吓得浑身一哆嗦,正碰到对方走进来的助理。
“啊啊啊。”
“哥哥!”茶茶刚刚去倒了杯热水,拿了几个水果,刚进休息室就见到这一幕。
“我没有,真的……他喝醉了。”林雁声跳了起来,连忙逃离休息室,他可不想第二天看到爆料:震惊,某知名cp竟假戏真做。
出来后,冷风那个吹。
林雁声拍拍自己小胸口,终是冷静了不少。
没错,他依旧是个直男,笔直不弯。
“哥,你回回神。”姜波拿着热水袋,叫了好几句,才见他哥有些傻愣愣的转过头。
“嗯,我是直的。”
虞迟是在醉意和头痛中醒来的。
他只记得,自己应该是拍好了戏,而且拍的很是不错。
“我之前拍的怎么样?”他看向不知道在想着啥,发着楞的助理,问道。
“???”茶茶还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