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亭的马车比兵马迟了两天才到,那时候云州城外空空荡荡。
??一个人都没有。
??反而是城门大开。
??他一时间摸不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刚一脚跨进城楼,就看到盛卓明红色披风的余泱正从城楼上下来,与风尘仆仆的他四目相对。
??余泱还是往日里英姿飒爽的模样,头发高束,看着格外Jing神。
??“哟,裴王爷来了。”
??揶揄着,“等您来救云州可真不容易,至少得饿死八百一千。”
??裴寒亭依旧一板一眼的,甚至还先朝着余泱行了一个虚礼,搞得余泱不得不也回他一个军礼。
??“余侯爷呢。到底怎么回事,他们退兵了是吗。太傅劝住了那位是吗。”
??显然心有余悸,片刻都不敢放松。
??“太傅?哪个太傅。”
??余泱看着裴寒亭拄着的手杖,“你腿脚如此不便,要阿凛来打这一场仗便是,何苦长途奔波。”
??“余将军,到底怎么回事。那些兵马呢,兵马驻扎在何处。”
??“越过云州,应该快到金陵了。”余泱掐着日子。
??裴寒亭脸色登时一变,厉声,瞧见不远处的军营,立刻往那边走去,“余侯在哪儿,我要见他!”
??“你们怎么胆敢放兵马过云州!”
??余泱说,“没放,他们绕过去的,压根没进云州城。”
??裴寒亭拄着手杖加快脚步,眼看着走到营帐门口,“那你们为何不拦!云州城易守难攻,如若不将他们截断在——”
??刚掀起营帐,便看到林寂坐在里面。
??裴寒亭一时间怔住,身后跟来的阿凛立刻抽出腰侧寒刀,直指林寂的鼻尖,“他怎么会在这里。”
??正僵持着。
??余镇钦恰好从外头提了一壶酒进来,和裴寒亭撞了个正着。
??“裴王爷。来得真快,云州差点饿死一片。”
??余镇钦说的话都跟余泱差不多,紧接着把手里的酒往上提了提,“喝酒吗。”
??“裴王爷应该不想和我喝酒。”林寂起身,朝着二位稍稍施了个虚礼,“我便先出去了。”
??“殿下慢走。”
??余泱目送他远去。
??“这到底怎么回事。”裴寒亭许久未曾见过余镇钦了,对于此人,他向来是琢磨不清楚,就像是他当年怎么都想不明白,他为何宁愿担着天下的骂名也要紧紧握住手中的十二万兵权一样,“你怎么能放任兵马过云州城,云州城后那可就是……”
??“是金陵。我当然知道。”
??“那你放贺家人过云州到底是什么意思!”
??余镇钦倒了点酒,喝了两口,面色十分威严,可说出来的却不像人话,“我没放,他们绕过去的。”
??“余侯爷!”
??裴寒亭一贯是温文尔雅,倒是难得露出如此震怒模样,“我在信中写得不够清楚吗,我说了,那萧珩和贺家手段残酷,将金陵城里搅弄得天翻地覆,你如何能放贺家的人……”
??“裴王爷腿不好,先坐着。”余镇钦倒了两碗酒。
??“我不喝酒。”
??余泱接过桌上的一碗,“给我倒的。”
??裴家两兄弟脸色一青一白,显然对余家两父女这土匪一般的做派已经见怪不怪。
??“那一位一定不会轻易放弃皇位的,余侯爷糊涂!此乃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裴寒亭和林寂打过交道,此刻痛心疾首,“你,你怎么能还将他接进云州城里。”
??余泱笑了笑,“裴王爷有所不知,那位林公子,是我们宣平侯府的世子妃。进出云州也是正常。”
??“他是萧珩!”裴寒凛怒然呛声,“西境的流民之乱,都是他一手搅弄出来的,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人怎么可以放任他继续在金陵城里继续搅弄下去!日后太子登基,一定会民不聊生……”
??“裴王爷挺中意那个魏家太子是吧。”
??余泱想了想名字,“沈棹雪?”
??“是。”裴寒亭道,“我已下定决心,要扶持那位太子殿下登上帝位。”
??“他秉性纯厚良善,一定会是一位——”
??“秉性纯厚良善。”
??余泱咀嚼着这句话,手搭放在腰侧的剑柄上,一脚踏着那木凳,“阿凛,那你的意思是,这位太子登基,还得我们余家替他看着金陵城里那些狼子野心争斗不休的群臣?”
??“什么?”裴寒凛一时没明白。
??余泱不跟他说,直接将目光挪向他兄长。
??“裴王爷啊,你们当年一个劝降服软,直接躲回了南境,这么多年根本也没插手过金陵城里的事情,你知道金陵城里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吗。”余泱恨铁不成钢似的先拿自家兄长开刀,“就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