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谏同陆季棠一起,祭拜过故人,刚一出门,陆季棠就叫他打横抱起塞进马车里。
“去做什么?”陆季棠吓了一跳,挣扎着要下去,他还未跟陆家知会一声。
李云谏一言不发,死死按住陆季棠不叫他下去,马车走出去很远,陆季棠这才消停下来。
“你同我说要去做什么,我还未跟大哥说一声。”
李云谏道:“我早就同他说了,师兄不必担心。”
马车停下,李云谏率先下去,然后掀开帘子,手朝马车里头伸去。
透过车帘的缝隙,陆季棠瞧见外头大红一片。
他一时没有动作,这才想起来,李云谏前几日的安静,竟是在谋划这些。
“师兄?”李云谏的手又朝里面伸了伸,有些等不及,“师兄,下来吧,我带师兄去上玉牒。”
陆季棠把手伸过去。
一如那年冬天,陆季棠将手交到李云谏手中时所想,这辈子是生是死,他们都要契阔白首,永不分离。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之后的全是添宝跟韩烁的番外嗷!
小陆跟李狗的番外就到此结束啦!
第98章 番外五 红豆(一)
木梳轻轻梳理开打结的头发,李云谏从旁取了些香膏,均匀抹在陆季棠的发梢。
“这是江南那边进贡的香膏,听说能滋养毛发,那边的人都爱使。”
说完稍稍俯下身子,凑到陆季棠耳边,望着镜子里的人,“还进贡了些旁的药膏,今晚上我想使一下。”
旁的药膏,陆季棠心知肚明他说的要怎么使。
“师兄,”李云谏突然睁大了眼睛,扶住陆季棠的肩头,“别动。”
“怎么了?”陆季棠不解的稍稍偏头,瞧见了李云谏讶异的来源。
是一根白发。
李云谏把那根白发揪下来,发丝如线,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让他久久不能言语。
“丢了罢,一根白发而已。”陆季棠心中虽感慨岁月不饶人,但也无可奈何,这种事最好不要放在心上,笑笑作罢。
李云谏扯扯嘴角,随手把白发丢在地上,又顺手拿了根蜡烛,照着陆季棠的脑袋四处找白头发。
“你再找下去,保不准我这些黑发也要叫你烧净了。”
陆季棠躲开李云谏的烛台,自己梳了几下头发,起身朝床走去。
“不就是几根白发而已,我近不惑之年,这很正常,再过几年,你也像我一样,到时候咱俩互相揪头发。”
一句话说的轻轻松松,可听到李云谏耳朵里总不是那么回事。
“师兄,眨眼间我们相识相伴竟已过去三十多年,人人都道岁月漫长,可我总觉得,再过几百年,再过几千年,跟你在一起的岁月总是那么快,我竟不想面对我们都老去的那刻,若是……若是你先走了,我便同你一起,若是我——”
“说什么丧气话,哪有什么先走后走之说,我跟你,生死都在一起,是生是死又如何。”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红了眼眶。
陆季棠主动抱住李云谏的腰,在他肩头蹭着脑袋。
“再说了,咱们还有添宝,他还有两年便及冠了。”
说到添宝,李云谏眼睛蹭的一下亮起来,“师兄,等太子及冠,我便传位给他,到时候天涯海角,我都带师兄去。”
紫宸殿的窗台底下,李乐安戳了戳前头的韩烁,着急问道:“我父皇跟爹爹说什么呢?”
十五岁的韩烁刚刚褪去脸上的稚嫩,棱角渐渐分明起来,他一开口就是嘶哑的公鸭嗓。
“皇上说……说……”
变声期的尴尬叫他不敢高声讲话,他发育慢,李乐安十二岁就变了声音,到他这一直等到十五岁才开始。
“说什么你倒是说呀!”李乐安急得不行,只好先拽着韩烁跑回东宫。
两个人一起脱了鞋袜到床上,韩烁这才开口,“皇上说,要传位给殿下。”
李乐安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传位给孤?可有说原因?”
“有说,”韩烁点点头,看见他的殿下眼睛里亮起一束希望之光。
“说什么了?”
“皇上说,您及冠了,所以就要传给殿下。”
“……”李乐安绝望的闭上眼睛,一下仰躺在韩烁大腿上,不安的来回摇头。
“完了,全完了,那些政事孤还未学透彻,父皇传位给孤,那便等着亡国吧,父皇还有爹爹帮他,孤能指望谁?”
说罢睁开眼,正好能看到韩烁低头望过来的目光,他出神瞧了一会儿,喃喃自语:“小豆丁长大了,都长喉结了,虽然你文章做的还不如孤,但你武艺比孤好,勉强点你做大将军。”
韩烁抿抿嘴角没说话,自从声音变得难听,他便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唉,明日是帝师府的考校日,也不知道雯雯复习的如何了。”
提到陆雯雯,李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