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相曲也没想到剑灵元入口处的罡风如此之烈,连阁主都未看透的易容换形之术,在罡风之下竟然轻易地就被吹散了。
相曲一时无言,仍旧拉着云昭的手前行。如今他们虽然进入了剑灵元,却还未彻底摆脱罡风的范围,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如雪地之中,身体异常沉重,灵力运转被剑灵元中强大剑势完全压制。
相曲自幼法体双修,已是觉得难挨,以云昭畏寒的身子,必然是不好受的。相曲想要和云昭贴的再近一些,如此一来勉强展开的护体灵气能将他也笼罩其中。
云昭的语气听起来甚为平静:“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他望着相曲的背影,眼前人身上刻意伪装出的不同之处也全然卸去,又回到了他所熟悉的相曲。
“到底为什么要假死?又为什么要用谢执的身份回到山上来?”
“……见我为你伤心难过时,你究竟作何感想。”
一字一句轻轻道出,轻盈雪花落在云昭的睫毛,片刻就融化成一滴水珠,落入脚下的雪地之中。
相曲仍是一言不发,握住云昭手直直向前,不知道就这样走了多久,在剑灵元中灵气流转滞缓,就连时间也过得缓慢,久到云昭以为等不到相曲的回答。
云昭此时才知道什么叫做心灰意冷。万剑谱被烧,相曲魂灯熄灭时,他仍怀有希望,以为相曲必将回来。如今相曲就在眼前,却什么也不说,彷佛他这些天的一举一动皆是笑话。
云昭的手指逐渐失去了温度,如今双手紧握,冒着风雪并肩而行,却是渐行渐远。
云昭忽然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下意识看向相曲,相曲也默契地侧过脸,正好对上云昭的双眼。相曲掩盖了所有的情绪,仍是那么一副无波无澜的模样,云昭反而更想念还是谢执时的他。
谢执虽然在骗他,但是云昭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他倾泻而出的炙热情绪,可是相曲却不会对他流露出分毫,即便是在床上,灵rou交融的巅峰,云昭也看不透相曲的心思。
相曲和云昭几乎同时亮出了灵剑,不同的是相曲手中的却不是归缇,而是一把普通的剑。
剑灵元无端打开,封斩失去踪影,说不定已经有人先他们一步进入了剑灵元。今日万剑山中龙鱼混杂,若是不怀好意之人闯入,难免当日万剑谱之事重演。
血腥味仍在鼻尖蔓延,冷不丁一滴血水落在云昭眉间。
“封……封斩长老?”
剑霄阁弟子的魂印中早就刻下烙印,为的就是剑霄阁众人可以互相确认身份。只要魂灯不灭,魂印便不会消灭。
相曲道:“你我分头寻找,查看周围是否有可疑的踪迹。切记,不可离我五十步以外。”
云昭点头,自然而然地松开了相曲的手。他转身向西南方去,罡风从四面八方而来,很难辨认血腥味究竟是从哪传来,然而这茫茫雪地上一排浅浅的脚印,正是走向西南方。
耳畔风声呼啸,就在云昭与相曲越来越远之时,敏锐地捕捉到相曲的声音:“……我从未想过骗你。”
雪地上剩余的脚印已被新雪盖住,然而仍可从中看出,留下脚印之人的脚步越发的沉重。云昭停下脚步仔细查看,来在背后属于相曲的气息让他的心虚安稳,即使是在这危机重重的剑灵元中,也多了几分此间无人可以阻挡他们的自信。
云昭掌心一捧细雪犹如盐粒,自指缝滑落,越是向前走去,罡风越是弱了下来。云昭仍在想着相曲方才的话,不可否认,只要相曲出现在他眼前,云昭的意志就会动摇。
冰天雪地中,不知何时一位茕茕独立的男子,男子以纱蒙面,好似雪妖一般,连脚印都不曾留下,故而待云昭发现他时,已经和对方离得很近。男子与云昭四目相对,云昭惊奇发现男子瞳孔亦是雪色。
云昭正欲开口询问对方为何会出现在此,身后传来相曲的声音:“云昭,过来。”
只是这片刻的功夫,那名男子便不见了,雪影全无,云昭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云昭循着相曲的声音前去,只见相曲手中握着封斩长老的携珺剑,剑上灵玉黯淡,昭示着主人命运。
“怎么可能?”昔日封斩长老还未看守剑灵元时,曾经教过他们几年剑术,云昭还记得封斩每日黄昏时都要在水边擦剑,封斩长老还和他说,剑上灵玉是师尊所赠,与他的剑最是相配,万万不可沾染纤尘。
如今灵玉蒙尘,擦剑之人再也回不来了。
云昭正欲接过携珺剑,相曲却收回手,道:“你如今怀有身孕,不可触碰此等无主灵剑,万事小心为上。”
相曲眼珠微动,抬起手来,似乎是想去摸云昭的肚子,最终还是停在了半路。他低声道:“云昭,你不该进来。剑灵元已不是当初的剑灵元了。”
云昭问道:“那你还是原来的相曲吗?”
相曲对于此事避而不谈,而是一把拔出了携珺剑,手指在剑身上抹了一道,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散开,携珺的剑身隐隐发黑。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