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予发现李泯破天荒地穿着一件带点涂鸦的衣服。
加上那带有攻击性的五官,还真的很有chao男的意思。
景予揉头发的手顿住。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件都比他素。
李导突然换口味了?还是给他买的时候顺便给自己也买了一身?
景予突然滞了滞,李泯的手伸了过来,在他头顶摸了摸,轻轻把翘起来的那撮头发掖了下去。
然后停了停,又不经意似的理了理他不整齐露出半边锁骨的衣领。
这才收回手。
景予睁圆了眼睛。
虽然他知道李泯是有点强迫症,可以前也就是理理围巾,没有到领口歪了一下、头发乱了一点都要整理的地步。
这是突然怎么了?
……原因显而易见,景予实在是没忍住,嗤嗤嗤笑了一下。
他,非常开心,开心极了。
景予动了动,衣领又滑了过去。
李泯抿了抿唇,又伸手轻轻拉回来。
景予又动。
李泯又拉。
景予直接把领子扯成露肩装。
李泯顿了顿,又拽了回来,攥住他的领口没动,看上去,难得的有些窘迫和难堪。
他小声说:“不可以。”
他无法理解地看见眼前的人捂着脸笑了起来,甚至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在他的不解中,景予飞快地、“啵”地亲了他一口。
行完凶之后,景予对着呆滞的李泯忍笑说。
“好。不可以。”
他还有别的话想说:“我最喜欢你了。”
在他的小学鸡式表白之后,看见李泯耳朵烧红、面无表情地转回了头去。
他握住方向盘,一点也不刻意地岔开话题:“今天有一天,想去做什么?”
唯一的空暇时间,他也要随他的心愿去做。
景予心口软了软。
如果没有发生昨晚的话,景予大概会选择去刚开半年的那家游乐园玩一整天。
但现在他更想带李泯去见一个人。
景予把安全带系好,报出了地址。
车子停在一家疗养院。
李泯怔了怔,放轻了声音,问他:“你的……亲人吗?”
景予点点头:“外婆。”
父母出事之后,外婆并不想见他。
她是一位很坚毅,也很刀子嘴豆腐心的老人。当然,这个刀子嘴不是一般的刀子。
他刚带着李泯在值班台护士的注目中登记完,走近外婆住的那片区域,就听到了中气十足的骂声。
“滚你丫的,下象棋到楼下去下,哟,这技术还好意思在我门前摆摊,刚开局这象就被吃了,我说你怎么没有对象呢。”
“呵呵,我不仅有对象,我连外孙子都有对象!你等着看吧,明年他就带我外孙媳妇过来给我敬茶。”
“你管我老头子在哪里呢,他在珠峰爬山呢。”
“……你管我七十多少,我不能姐弟恋?他才四十。”
景予:“……”
外婆当面不待见他,背地里就是这样的。
他并没有注意到李泯一副听进去了的表情,喊了一声:“外婆。”
外婆霍地回过身来。
她脸色有点被抓现行的尴尬,瞬间却又臭起脸来,又碍着隔壁的老头还在这看着,为了自己的面子,怎么也不能赶人。
于是周女士露出鲜见的热情,拽住景予的胳膊,喜气洋洋地说:“哎哟,你看这怎么说来就来了,我都没有准备准备,我说你也不用经常来看我,还有那保健品,那水果牛nai,提那么多干什么,用不着,只能分给隔壁这些寂寞的邻居,唉。”
老头的脸色铁青,气鼓鼓地杵着拐杖回去了。
周女士一秒变脸。
她撒开景予,拍拍手,说:“再见。”
景予熟稔地抢在她身前进了房间,这次比前几次来情况都好,衣服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阳台的菜地里也没有乱糟糟,小厨房里向院方递交申请通了灶,锅碗也整整齐齐地扣着。看上去,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外婆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喝了一口,转眼看见他进来了,瞪眼道:“你怎么还不……”
她转眼就看见了李泯,话一时忘在了嘴里。
没话说,李泯就是人类审美统一者,帅哥里的秦始皇,横扫六合所向披靡。
她转头时,李泯正好进房间,垂首摘下了口罩,露出了里面那张脸。
周女士顿受震撼,一时觉得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他。
正派的英俊。十分正派的英俊。
话在嘴里拐了个弯,“怎么还不把这个小兄弟请进来坐坐?”
景予:“……”
李泯礼貌地点点头:“谢谢您,不过我们没有带礼物上门,不如您和景予先聊聊,我想去带一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