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域与玉逍宫,他总要做个选择。
思及此,云殊华头疼地揉了揉太阳xue,借故身体不甚舒爽,提前离开了通天浮塔。
锤擂还没有结束,如今依旧是南域守擂,西域正要派人上台。
一路向房中行走,来来往往许多侍从注意到云殊华Yin晴不定的神色,都不敢上前打扰,只远远对着他行了一礼便快步走开了。
云殊华拽不到侍从问路,心绪烦乱不已,不知怎么地便绕开练兵场进了后山密林,人群喧哗声渐渐被抛在身后,耳边只有风吹过叶子的沙沙声与鸟鸣声。
到了三月,山上依旧迎不来早春,风刮到脸上依旧是冷的。他在林子里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把许多事情想明白。
没穿越前所经历的种种,现在回想起来早已在脑海里变得模糊。原来他早已融入了这个世界。
他花了很久时间让自己接受云殊华这个身份,好不容易真正变成了云殊华,却依旧不能被人承认。
想在这个世界里让自己的灵魂占据一席之地,真的好难。
树林里不知从何刮起一阵暖风,这风仿佛听到了他心里的声音,藉由流动的空气无声地安慰着他。
过了好半晌,他才怔愣愣地从林子里走出来。
有些事情,想清楚了并不代表可以接受;云殊华知道自己同江澍晚做不成朋友,但却没办法让自己及时止损,收回那些无法抑制的感情。
他走到自己院门前,将要推门时,脑海中一闪而过师尊的身影。
若是师尊遇到了这样的问题,他会怎么解决呢?
以他的性格,如若发现沈仙宗欺瞒于他,定然会与沈仙宗断得一清二楚。
可沈仙宗可靠又强大,又出身自名门正派的修仙世家,从一开始便断绝了背叛的可能。
想到这,云殊华忍不住勾唇笑了笑。
有些人一叶知秋,见微知著,只消从源头处看一眼,便可推演出一条河未来所要经历的千万年。
可有些人呢?见到活水便如涸辙之鱼不顾一切地贴上去,哪知滋润自己的并不是什么活水,而是一汪死潭。
在这点上,师尊的确做得更好。
云殊华指尖轻轻剐着院门的圆锁环,正要推门而入,忽听见身后传来踉跄的脚步声。
他警惕地转过身,只一眼便对上师炝炙热的眼神。
师炝将近中年,面容也算得上英俊,身形也颇魁梧,说话时声音明朗,中气十足。
可云殊华却极其不喜欢他。
这样贸然决定一个人的印象实属有些草率,尤其这个印象全部来自于潜意识里的直觉。可他没办法说服自己像其他人那般接纳他。
云殊华机警地将院门合上,掌心法力流动,冷漠道:“师域主……您这是迷路了?”
“非也,”师炝表情晦涩,眸光移到云殊华皓白的手腕上,舔了舔唇,“我是特意来寻你的,你是个聪明的乖孩子,一定清楚我为什么而来。”
眼神如此露骨,就算云殊华想不知道也难。
偏偏他装作自己听不懂的样子,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男人:“你要是想说废话,就去找北域门下的弟子说,相信他们会很愿意陪你。”
“那些皮糙rou厚的小子?”师炝轻嗤一声,“一群天资不足的驽钝之材,有几个值得我费心。”
“师域主千万要慎言,”云殊华面露惊诧之色,“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我师尊听见了,您可就惨了。”
他刻意将师尊两个字咬得清晰。
“你想拿景梵压我,”师炝邪笑着向他一步步走来,“若是能看到他得知自己徒儿委身于他人时的表情,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真是有够无耻的,”云殊华抬手唤来佩剑,将剑尖对着师炝的喉咙,强迫两人的距离再次拉开,“现在滚,我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也不会向仙宗大人禀明。”
“到时其他几位域主知道你做下如此伤风败俗之事,还能让你风光退位不成?”
“他们不会,”师炝双手高举过肩,露出狂妄至极的神色,“我做域主已有十数年,勤勤恳恳守护极北之地,你觉得他们更看重一个修为高强的顶梁柱,还是一个ru臭未干的小子?”
“来吧,放下你手中的剑,让我进去,”他的眸光落到紧闭的院门之上,“让我做你的入幕之宾,裙下之臣,我保证,你会是我最宠爱的那一个。”
长剑破空劈开一道冷光,云殊华面无表情砍上去,师炝闪身避开了。
“小野猫还会咬人,”师炝眸中透出兴奋的光芒,他一个旋身躲开云殊华的攻击,沉声道,“不过没关系,落在我手里,迟早要驯成家猫的。”
任凭他如何挑衅,云殊华都不理不睬,一招一式砍得极为认真,带着浓浓的杀意。
他是真的想杀了师炝,就算违背五域法则也在所不惜。
这种惯会折辱人的渣滓,就算法力高强、担任着守卫天下的要职又怎样,一样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