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狭窄的巷陌之中,穿着粗布衣裳的男人手拎着酒壶,摇摇晃晃地贴着墙走。
云殊华转过头和景梵对视一眼,默契藏在不言中。
他放轻脚步,跟上前去,悄悄和景梵拉开距离。
那微醺的男人走到一处隐秘的宅院停下来,对着紧闭的大门叩了三下,门开了,露出另一张男人的脸。
两人警惕地看着四周,低声交谈起来。云殊华贴在墙边拐角一侧,对面则是静立着的景梵。
“付五,今日观灯节又出去喝酒了,交代给你的事可办妥了?”
“这是自然,门主大人今夜可在?嗝……”男人打着酒嗝,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方才去客栈与老板接应时,他曾说,今夜递交的这块是最后一片图样,可算是齐了……”
“行了!”站在门边的人皱着眉打断他的话,“隔墙有耳,这道理知不知道?还不赶紧进来!今夜门主大人与傅大人有要事相商,恐怕你见不到他。”
那人一把将醉汉拽进去,大门快速闭阖,不久又恢复成往先那般寂静的样子。
云殊华抱臂偏过头打量了几眼,二话不说开始卷自己的袖口。
他方要寻个隐蔽的墙角翻进去,手臂却被人拉住。
“小华,”景梵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此行有些凶险,万事安稳为上,若是出了什么事,当即与我报信。”
“不必担心,”云殊华宽慰道,“师尊何时变得这般小心了,偷东西这事本来就是有风险的。”
他挣脱开景梵的手,缓缓拍了拍示作安抚:“师尊在这里等我回来就好,待我拿到完整的图样,我们就离开郜城。”
说罢,云殊华没有多做停留,足下一点,飞身跃上墙檐,摸索着向庭院中的屋堂走去。
偌大的宅院仅余一间书房点着烛火,屋内,两名黑衣男人正伏在案前拼凑着些什么。
“这便是当年卫湛在东域开辟的全部密道?此前听闻这其中有三条密道直通清坞山,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卫湛大人当年是东域域主,此事还能有假?”
“既是真的,那清虚门拿下东域岂不是指日可待了,门主又为何要与那傅徇合谋?我看傅徇虚与委蛇,野心极大,应当不是什么善茬。”
“门主有他的考虑,你专心将这些拓到一起便是,其余不必再置喙了。”
门外的云殊华蹑手蹑脚靠近窗边,眸光在院中逡巡一圈,心中渐渐有了大概。
他绕到书房后堂屋紧挨着的小轩窗,双手扶住窗柩,口中念着法诀,数道流光隐现,手中的实木在他倏然加大的压力之下变得抽条腐朽。
云殊华费了好大些力气才将这些木条一根根取下来,旋即灵巧地翻跃进去。
衣料与窗边的木桌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云殊华当即停下步子,呼吸一紧,不再动弹。
“……傅徇……过几日……”
“门主……何时……”
云殊华悄悄遛到屏风后,透过朦胧的虚影看着烛火旁密谈的两人,其中一人正在书桌前描摹图纸,另一人则正对着窗前,向外打量。
“方才,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哪里有奇怪的声音,真是草木皆兵。”
云殊华隐匿在灯光照不到的Yin影中,静静听着二人谈话。
约莫过了一炷香时间,那伏在桌案前的男人终于直起了腰板,将拓印好的图纸举起来吹了吹。
云殊华眼疾手快绕到他身后,快速抄上男人脖颈,下了死力劈在后脑,这才将男人软下来的身体放在地上。
窗边的男人警觉地转过身,只见房中一少年正拉满长弓对着他,桌上拓印好的图早已不见踪影。
“你,你是——”
“别出声,”云殊华将攥紧手中的箭,“否则我就放箭了。”
熟料那男人冷笑一声,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三步并作两步朝着云殊华劈来。
云殊华矫捷地连连后退,摘星隐没在空气中,他赤手空拳迎上去,不过三两下便打掉男人手中的剑,一击擒住他的脖颈。
男人眉目间露出痛苦的神色,心中却在暗暗吃惊。
面前的少年修为不低,行事霸道狠辣,究竟师从何门?
云殊华五指使力,沉声道:“若是不想死,便回答我一个问题。”
男人感到少年渐渐升腾而起的杀意,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你说……”
“傅徇现在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云殊华唇角勾起,“方才你们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你放心,傅徇是我舅舅,清虚门与玉逍宫有合作,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听到这话,男人松了口气,道:“原来,原来,咳咳……是,是小公子啊,既然想问傅宫主的行踪,为何……为何不亲自问?”
“你管的,未免有点多了吧,”云殊华低声威胁,“我数三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