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梵没有答话,右手摩挲着一块莹润崭新的星盘玉佩,抬头看着寺外的暮光。那块玉佩样式与他佩戴的玉璧颇为相像,但玉料与雕琢手法更加Jing致,这是为云殊华准备的,众多新婚礼物的一种。
男人垂眸看着上面的纹路,陷入深思。
良久,星光浮现在天边。
滴漏声声,砸在人的心上。
首座在心中默念佛经许久,终于开了这个口。
“域主大人……这良辰已至,您的心上人莫非因其他要事困在了路上?”
静默的景梵闻言,睁开双眸,不发一言。
冷月散着皎洁的光芒自他瞳中升起,温热的火簇又在其中熄灭。
第80章 亡戟得矛
景梵琢磨许久,直至手中的玉佩被掌心捂热,其中流光隐现,照出星盘点点。
等待让时间变得异常难熬,首座手持佛珠,看着景梵山岳一样的背影,默然不语,心中一遍又一遍诵着祈福的经文。
堂上的红烛爆出哔啪作响的灯花,景梵终于转过身,面带笑意道:“看来今日这堂是拜不成了,劳烦首座将这些都撤了吧。”
“这……”首座摇摇头,“域主大人这是打算放弃了?”
景梵将玉佩收好,面色沉静如水:“这个堂一定要拜。”
“到底是在下思量不周,恐眼下并非好时机。”
景梵立在门口,对着首座尊敬地拜礼,旋即道:“改日定当上门面谢,在下先行一步。”
不待首座回应,他转身投入到茫茫夜色之中,消失在涤音寺门口。
明月夜下,老者望着虚空茫茫一叹,怅惘道:“Yin魂挂缘,择世再续,那位施主魂魄不稳,想必不能常伴大人左右,感情一事,还是莫强求啊……”
可惜这话并未传入景梵耳中,他走出寺门,手中浮现出一朵淡淡的莲花印,那法印升入空中悄无声息散开,如同一个打破宁静之夜的信号。
少顷,几个训练有素的黑影蹲伏在男人面前。
景梵深邃的五官隐藏在月华照不到的Yin影里,声音沉沉,面容如玉,一如传言那般冷戾。
“云殊华在哪里?”
“回仙尊大人,云公子在城郊西行七里小院中,那里正是玉逍宫傅徇的宅院。”
“哦?”
景梵微眯着眸子:“他是如何去的?”
“今晨云公子醒来后,先是骑马至秋园附近,此时玉逍宫几名魔修上来与云公子交谈,没过多久云公子便打马随他们走了,瞧上去像是自愿的。随后……云公子便再也没有出过那间院子。”
既是来秋园观上一眼,那便是看到了他留下的字条。
即使是这样,还是自愿去见了傅徇,连两个人约好的时辰都忘记了。
忘得一干二净。
景梵勾唇,胸膛中好似有块巨石堵住即将决堤的河口,令人呼吸不畅。
他调整思绪,又问道:“仙宗可有消息送至?”
“回仙尊大人,沈仙宗目前已至东域,方才传来消息,似乎是想与您先见上一面。”
那道黑影顿了顿,又添道:“沈仙宗应是探到傅徇近日在此处徘徊,故而有意在此阻截。”
“不必,告诉他,前线战事不容耽搁,本座择日便披甲上阵,让他安心坐阵后方即可,其余琐事不必担心。”
景梵背过双手,迈开长腿越过跪在一旁的黑衣人,方走出几步,又转身轻声开口。
“告诉沈棠离,今夜不准踏入傅徇的宅院。”
说罢,景梵衣袖轻拂,转瞬间消失在原地。
留下来待命的几人尚维持姿势恭敬等候着,待到那清莲般的身影离去许久之后,才敢将头抬起来。
“仙尊大人不让沈仙宗去找傅徇,可为何他却向傅徇的宅院走去了?”
“仙尊应当是想亲自前去解决此事,且不欲让仙宗插手吧。”
“可傅徇人手众多,也不知仙尊大人一人能否平安归来,我们要不要偷偷将此事告知沈仙宗?”
“你当仙尊大人是什么人了?况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仙尊今晚心情不好,你我还是乖乖办事即可。再者,这么多年过去了,仙尊可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其余几人纷纷颔首,无声地离开涤音寺门前的小巷。
絜城城郊某处小院内,数人正轮流值守着屋门,他们将为数不多的几间宅室看押得如同牢狱一般水泄不通,不得任何人擅自进入或离开。
从白天对峙到黑夜,云殊华不知道说了多少话,动了多少次手,就是没有说动傅徇分毫。
夜幕将至时,他的耐心彻底消失,意欲提剑杀出一条路,赶回絜城城中。
谁料那时傅徇忽然进了门,眼中带着早已预料到的怡然,笑道:“话还未说尽,殊华就想走了,怎么,赶着去同景梵见面么?”
云殊华将剑横在脖颈间,冷声道:“舅舅,我已经不想同您废话了,若是您还想要一个完好无损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