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叛徒,我心中自有分晓,”朝岐哽咽道,“师兄他心里也是,你不要……过意不去。”
云殊华喉间滚出用力而撕裂的怒吼声,他一边死死把着崖岸,一边将朝岐向上拉。
“别说话,求求你了。”
“我不可以活在这个世上,就算死,尸首也不能落在傅徇手里,”朝岐笑了笑,“这个贱人绝对能做出挫骨扬灰的事,如此一来……他就能从我身上找到南域的玉令了。”
“我可以帮你想办法,真的,”云殊华脖颈涨红,青筋暴起,“求你了朝岐,活下来,我不想让你死。”
“算了吧,就算活下来,擎苍山也没了,我一向看不惯其他四域,届时又能去哪?”
朝岐故作轻松,调笑着和他对视一眼,一点点松开手:“我是南域朝氏嫡次子,来年了,记得替我上柱香。”
说罢,两人交握的掌心法光闪烁,一枚玉质的物什悄无声息地传给了云殊华。
朝岐另一只手唤出一柄短刃,干净利落地对着云殊华那只握着的腕骨砍下,纵身掉下悬崖。
云殊华手一松,目眦欲裂,瞳孔如针尖一般猛地缩起来。
“──朝岐!!”
空谷传响,哀转久绝。
见到局面控制下来,傅徇才敢上前一把将云殊华拽离悬崖,骂道:“你疯了!怎么可以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来人!将小公子送去山下,关起来,哪也不许去!”
仇人就在身边,此刻却不到时候……还不能动手。
云殊华感到自己浑身的血ye一点点变得冰凉,他将嘴里咬出血,强迫自己隐忍着怒意。
傅徇……卫惝。
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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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狡兔三窟
傅徇拉着云殊华的小臂,转身冷声吩咐道:“下去寻那人的尸体。”
几名魔修领命,无声地离开了现场。
江澍晚带着一名随侍上来搀扶云殊华,还未走几步,少年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干呕起来。
云殊华五脏六腑翻江倒海,难受非常,旋即呼吸加速,生理性泪水也跟着溢出眼眶。
他在心里强迫自己快速平复下来:想要做的事还没完成,万不能如此脆弱。
饶是见惯了杀伐的江澍晚,也觉得这个场面对云殊华来说有些残忍,尽管他需要磨炼。
傅徇把玩着玉笛,走到云殊华面前,缓缓蹲下。
“看来是舅舅从前太娇惯你了,这几日殊华就好好休息吧。”
他伸出手,指节拭掉云殊华脸上的泪,柔声说:“南域玉令丢了便丢了,总归落不到景梵的手里,便不值一提。倒是你,今日受了惊吓,这才是大事。”
这话轻飘飘的,却更让云殊华愤怒。
凭什么,凭什么眼前的人一句随意的话就能叫这么多人丧命?就是为了那块可有可无的玉令?
他紧紧握拳,用尽浑身的气力与耐力忍着,半晌,才颤声说:“都听……舅舅的。”
磬苍山失守,整个南域便失去了屏障。
傅徇举兵北伐,战线直抵东域边疆。
这夜,江澍晚睡在房中,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他看见自己站在悬崖峭壁之上,朝岐一剑刺入他的胸肺,令他呼吸困难。
“仙宗大人待你不薄,你为什么要给傅徇卖命,为什么要害我们?”
江澍晚看着汩汩鲜血自体内喷薄而出,茫然地喘息着说:“为什么要害你们,我不知道,我们不是五域门下的弟子吗?从前在隽宸殿,我们一起修过书的。”
朝岐狞笑起来,狂风吹起他的袖角,露出腕骨斑驳纵深的伤疤,他一瘸一拐地走近江澍晚,每走一步,利剑便多刺入江澍晚体内一分。
“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你哪来的脸面说自己是五域弟子?!”
江澍晚垂下头,这才发觉一直穿惯了的紫衣,早就变成织着玉逍图腾的青衫。
原来,他是一个罪大恶极的魔修。
江澍晚心里一惊,紧接着连连后退,浑然不觉身后是万丈深渊。
下一瞬,他一脚踩空,整个人便失重掉了下去。
“我……”
江澍晚在浓重的夜色中睁开眼,冷汗浸透全身。
一双冰凉的手钳制住他的脖颈,那人讽笑道:“想不到你还会做噩梦啊。”
借着月光,江澍晚隐隐约约看到坐在自己床榻上的身影。
也不知这是不是梦,他竟然忘了反抗,怔怔地说:“殊华……”
利刃刺破肌肤,带起清醒的疼痛感。
云殊华唇角提起,露出一个微笑